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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是八十年代?
所謂的黃金時代,常常是幾個人的名字。他們的才華、號召力、感染力,他們創造的作品,他們身處的境況,凝聚、匯集成一些不可磨滅的符號。對于 Chace 來說,那些名字幾乎就是 Michael Jackson,以及 Michael 的制作人 Quincy Jones。Chace 說:“Michael Jackson、Prince、Madonna、Whitney Houston 等這些人其實在流行界里是非常有影響力的,而且當年泡沫經濟、文化壁壘很高,所有的人的關注度都在那幾個人的身上,這是再難復現的一種文化現象——它是大于音樂的。”他頓了頓,繼續說,“我非常崇拜當年的音樂可以變成文化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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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是文化現象?譬如在 1985 年 4 月 5 日那一天,全球超過 8000 家廣播電臺同時播放了同一首歌,創下一項很可能永遠也無法被打破的世界紀錄,這首歌就是融合了美國流行樂壇的 47 位頂尖歌手聲音的 We Are the World。歌手 Lionel Richie 請來 Michael Jackson 創作,后者邀請了 Quincy Jones 擔任制作人,創造了一個全球范圍的音樂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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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樂壇輝煌時期的影響力在此可以窺見一斑。在 Chace 心里,“流行樂這三個字,在我的腦海里一直處于高高在上的位置,它是一種方式,非常具有感染力。”這種“感染力”,不僅意味著舞臺上的表現力與能量感,也代表著音樂里的立意,“能夠讓一部分人聽到后,產生共鳴。”
2023 年,Chace 寫出了專輯內的第一首歌 Tunnel vision,節拍感強烈,充滿舞動感,在無意識的創作狀態下完成后,回聽中他感受到了“有點金曲感”,之后則是 Up in Flames,“也越來越覺得 80年代的風格是可以套進去的,之后這個想法也變得越來越穩固。”隨后 Chace 開始大量地看 Michael Jackson 的表演視頻尋找靈感,有段時間,他甚至掉進了“收藏坑”里,他說:“有段時間,我一直在收藏他的黑膠和 CD,也跟國內的很多愛好者和大佬開始聊天,其中一個狂熱的收藏者曾經還去過 Michael 的家門口找他簽名。我們聊了起來,他問我—你是做音樂的,為什么要做關于他的收藏?”Chace 當時對他說:“可能是因為童年的情懷和記憶吧。”對方又問:“你是不是在為你的音樂創作尋找一些東西?”Chace忽然意識到,這其實是自己潛意識里的方式:“他說的可能沒錯,我在試圖用收藏作為切入點。所以慢慢地,我開始真正去研究Michael Jackson 的音樂和幕后—研究流行歌的編曲、音色、混音、Songwriting 這些所有細節內容,而不只是聽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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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年的夏天,就在音樂的靈光與啟發中這樣過去了,80 年代的流行樂在這個夏天成為了一種能量來源,燃起了創造欲之火。從那個錨點開始,他致敬過去,也深刻探索自我表達,不僅是尋找形式與風格的結合,更是找到一種屬于自己的存在方式,“就好像自己制造了一個 80 年代的真空泡沫,把自己放在那種語境里,催化出了現在的自己想做的這些歌曲。 ”Chace 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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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黃金時代里,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討好的藝術人格
對于 Chace 來說,做音樂,和做自己的音樂是不一樣的。Anti-People Pleaser 給了 Chace 一種自由,不僅是專輯概念里字面意義上的“不討好型人格”,而是他找到了一種靠近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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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Chace 把做音樂當成一個學習的過程,就像第一張專輯 Belated Suffocation 從開始創作到最終推出中間歷時七年,經歷了無數的打磨甚至推翻。“前期無論是做 Mandarin樂隊的音樂、電子音樂,還是第一張專輯,我的潛意識都覺得這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學著去做更好的音樂。”他開始反思自己的“藝術人格”是如何形成的,他的經歷和見解是否在作品中得以全然展現,答案是存疑的。“這可能有一個很好的結果,但它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產物,因為想做更好的音樂,很多時候我會把自我表達的部分弱化掉,所以其實我不太敢講它可以代表我。”他說。哪怕很多人都知道那些音樂的好——多年前帶著作品登上世界上最大的電子音樂節之一Tomorrowland 的主舞臺時,他不過 18 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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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隨著新的創作過程,他開始用 Quincy Jones 的方式思考:音樂是 Science 和 Soul 的結合。既包含理性、系統性、技術性的成分,也包含自我、表達與情感的部分。最終它是一道門,一種連接,走向自己。他終于知道,他要做的,不是最好的音樂,而是和自己的關系最密切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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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我是一個非常注重技術的人,但現在我很在乎 Soul的部分,坦白來說,有些真實的東西是沒法用技巧展現的。”Chace說道。制作一張好的專輯,也有了更加豐富的理解維度——“一是歌曲本身的立意是否真實;二是音樂性夠不夠強;三是作品和人之間的關聯。”這個過程中,Chace 想了很多,“在做電子樂的時候,會非常專注音色本身,但是在流行樂里,樂器、人聲和整體的能量之間是有一個很明顯的化學反應。所以我開始學習 Orchestration,用配器編排的方式去編曲。”最后,他選擇了三種主樂器:一套大概 2013 年在香港通利琴行淘到的踩镲、一把經典的 Fender Stratocaster 吉他,以及一臺 Michael Jackson 在 Thriller 中曾使用過的同款 KORG 2600 合成器。他在技術的摸索中,尋找著一種與自我連接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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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已經把自己挖透了。”Chace 的語氣里,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Songwriting 我真的很努力地去做了,而且 80 年的風格是我特別有共鳴的,音樂性方面,我也花了很多的時間研究流行樂的表達,提升自己的混音、編曲能力。”中間曾有過大半年的瓶頸期,但出現了一個時刻——那之后仿佛世界的阻隔突然消散,一切都流暢了起來,思路像流水般暢通無阻,快速地流過。Chace 的語氣很確定:“后面我敢說我是非常享受整個創作過程的,2024 年春節后那段時間完全沒有任何干擾,我在那 2 周里完成了 5 首歌的最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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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采訪這天,這張專輯,他聽了 1149 遍。在這之前,他很少反復聽自己的音樂,甚至在聽到時會覺得有點羞恥,快速地逃開。“我不知道以后還會不會有這樣子的感覺。”他說道。
但至少這張專輯之后,他更多地擁有了自己。
向內求的音樂智慧
音樂是聲音的藝術,Chace 想抓住這個實質。音樂滲 透入Chace 人生中每個階段,天性和稟賦,都如此顯然。從小他就對聲音很敏感,他說:“可能這是基因里的,我從三歲開始打鼓,后來也開始彈鋼琴、彈吉他。”而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鼓,“鋼琴講究力度控制,吉他講究對音符的理解,而打鼓的時候要使用四肢打擊樂器發出聲音,音色不同、頻率范圍不同,律動也不同。”后來他發現,在音樂界里很多好的音樂制作人都是鼓手出身,從林肯公園的 Rob Bourdon 到 Genesis 的 Phil Collins,鼓手對復合節奏、音色疊加的本能掌控,極利于轉化為編曲中的立體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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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聲音成為立體的存在,從四面八方而來,音樂會擁有更豐盈、廣闊的內容和思想表達。Anti-People Pleaser 中,Chace 開始嘗試全景聲的音樂制作方式。全景聲的聽感區別于傳統立體聲的左右聲道方式,而是環繞聽者在周身,不僅從左右傳來,也從上下、前后等不同方位傳遞。
“在創作初期,具有一定空間性的音樂已經存在我腦海里了,然后我是先和大家一樣把它放進立體聲的格式里——這是我第一次真切地聽到這首歌。”他語速很快,顯得有點興奮,“然后你知道嗎?我就可以讓它回到腦海里二次創作,通過全景聲把它再次呈現出來。所以實際上,在我的創作中,全景聲的信息、內容、空間的準確度理論上是高于立體聲的。”“一旦空間大了,聲音就不會受限制了,我可以讓它更極致。”從制作方式來說,Chace 的創作路徑也是特殊的,“混響、位置、聲音密度……專輯所有的混音都是我自己做的,所有的工種都是我一個人。”他解釋起其中的區別,“當唱片公司做全景聲時,音樂人、藝人本人、編曲、制作人、混音師、母帶師都不是同一個人,理論上應該把這 6 道工序中的所有人的想法跟經驗都摸清楚,音樂才會準確,但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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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哲學家 Jacques Derrida 曾討論,語言本身帶有結構性局限,每個文本或話語都有“未被掌握的意義”,因此答案的生成總是沒有終點。但因為一切都“自己來”,所以對于 Chace 來說,“我的理解對于作品來說永遠都是對的。”對于聲音的把控力、對于歌曲的熟悉程度,使得全景聲的存在拓寬了一種真正的體驗,帶來了一種聲音可以無疆馳騁的感受。“因為想象力沒有聲道,沒有左和右,想象力就是一個空間本身。”Chace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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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那關乎他的感受與自我表達的愿望,也是他全部的經驗歷程。作曲家和爵士鋼琴家 Brad Mehldau 在聽貝多芬《第十三弦樂四重奏》第五樂章時,感受到了“私人得讓人不忍直視”的親密感。如果將 Chace 過往的音樂與 Anti-People Pleaser 并至而聽,或許會產生同樣的感受,那是一種傾囊而出的誠摯。二者既有鮮明對比,又緊密相連。一邊是從小浸潤在學習音樂的氣氛中、少年時代的靈光乍現,再到成熟時期對于電子樂的摸索,一邊是跟隨著潛意識,做出了更關乎“藝術人格”,與自己的緊密相關的流行式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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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拆解樂器、重構聲場、潛入 80 年代的文化激流,也重新審視自己,自我博弈——這張用復古風格鍛造的專輯,本質上卻是最當下的表達。同時,這可能是一條分界線,Chace 開始用更立體、多面的方式進入具有“感染力”的流行音樂的空間,它嶄新,且充滿活力。
《時裝 L'OFFICIEL》XChace
'O:Anti-People Pleaser里有敘事畫面上的連續性嗎?
Chace:我以前特別愛干這個事兒,比如說歌跟歌之間空間的一些結合。比如聽我 22 年那張專輯 Belated Suffocation 時,有一些小的聲音在貫穿。但到后面,我發現我不太想再做這件事情了,因為我覺得專輯的概念性在于聽完歌之后的所思所想,而不是在聽歌時候一直在提醒某種聲音的存在。所以現在我在混音的時候,無論是立體聲還是全景聲,我只有一個目的——無論這首歌 3 分鐘還是 4 分鐘,在這段時間里把這首歌的聲音做到極致就夠了。
'O:關于 80年代的靈感,在專輯中還有什么樣的細節設計體現?
C:80 年代在我心中是一個非常鮮明的時代,無論是日系 City Pop 還是 Disco Pop,那個時期的音樂總帶有鮮明的立體感和色彩,所以在這張專輯中,我也在尋找一種色彩、一種熾熱的溫度感。也包括我使用的三種復古的標志性樂器,再從編曲、演唱到混音母帶,每個技術環節都在強化這種聽感。80 年代的音色有很豐富的信息,聽起來有一些“臟”的聲音,這個就需要用新工業時代的標準去把控。以及每首歌結束后短暫的幾秒,其實是模仿了老式電臺音樂特有的淡出方式,這是大家比較古老的記憶了。
'O:這張專輯仍舊是延續了你的全英文創作方式,但是第一次出現了中文,不過只有兩個字 “再見”,你覺得自己以后會開始更多的中文創作嗎?
C:我最開始做人聲音樂是我十二三歲的時候,嘗試了很多阿卡貝拉翻唱,當時聽什么歐美流行樂就翻唱什么,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我唱歌的思維。我現在看待中文創作,特別像我以前看待 Michael Jackson——我知道想做好真的太難了。中文創作會是我以后的大課題,可能是個一步一步來的過程,在做目前這張專輯的時我腦子里聽到的都是英文,所以我就只能把它先寫出來了。
'O:爵士鼓的學習對你有什么樣的影響?
C:我覺得這也是為什么這張專輯會和 Michael Jackson 有關。因為鼓的 Group、Rhythm 是我的強 DNA,如果沒有對鼓的專業知識和敏感度,我是無法聽懂 Michael Jackson 的——你聽他唱歌,其實他就像把自己當成了打擊樂一樣在演唱, 而不全部是傳統的、絲滑的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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