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軍,你弟弟結婚,三套房都給他當婚房,你沒意見吧?”
飯桌上,婆婆張翠蘭輕描淡寫地宣布。
大兒子李建軍瞬間僵住,而他的媳婦林晚,卻只是默默地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沒人知道,從這一刻起,一場醞釀了一年之久的復仇,已經悄然拉開了序幕。
一年后,在小叔子的婚禮上,當所有人都以為這樁不公已成定局時,林晚舉起了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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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城南“福安小區”的一棟老式居民樓里,油煙機的轟鳴聲剛剛停下。
林晚端著最后一盤菜走出廚房,一盤紅燒肉,肉塊燒得油亮,醬汁濃郁。
“開飯啦。”她輕聲說。
飯桌上已經坐了四個人。
婆婆張翠蘭坐在主位,左手邊是她最疼愛的小兒子李建國,以及小兒媳王芳。右手邊,是她不怎么待見的大兒子李建軍。
“哎喲,今天這紅燒肉聞著可真香!”王芳嘴甜,立刻夸贊起來。
張翠蘭瞥了一眼林晚,沒說話,直接抄起筷子,精準地夾起最大最肥美的一塊肉,放進了李建國的碗里。
“建國,你多吃點,最近在單位肯定累壞了。”
“謝謝媽。”李建國得意地看了一眼哥哥,大口吃起來。
緊接著,張翠蘭又夾了好幾塊,把王芳的碗也堆得冒了尖,“小芳也多吃,你現在可是我們家的功臣。”
王芳懷了孕,肚子才剛有點顯懷,在家里地位已經堪比皇太后。
一盤紅燒肉,轉眼間就被張翠蘭分配得只剩下幾塊零碎的瘦肉和湯汁。
李建軍默默地看著自己空蕩蕩的碗,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但終究什么也沒說。
林晚坐到他身邊,像是沒看到這一切,夾起一塊土豆絲放到他碗里,“建軍,吃菜。”
張翠蘭這才好像剛看到大兒子似的,用筷子指了指那盤底,“建軍啊,你干體力活的,身體壯,少吃點肥肉對身體好,血脂稠。”
李建軍悶聲悶氣地“嗯”了一聲。
“哥,你別聽媽的,來,我給你一塊。”李建國假惺惺地要從自己碗里夾肉。
“不用了,你吃吧。”李建軍立刻拒絕,他不想接受弟弟這種炫耀式的施舍。
王芳在一旁捂著嘴笑,“媽,你看建國就是心疼他哥。不過話說回來,大哥這體格,確實得注意點,不像我們建國,在辦公室坐著,人都坐瘦了。”
張翠蘭聽了,心疼得不得了,“可不是嘛!所以得好好補補。”
這個家里,類似的情景每天都在上演。
李建軍是老大,初中畢業就出去打工,在工地上當小工頭,掙的錢大部分都交給了家里。
李建國是老二,從小就被張翠蘭捧在手心,一路供到大學畢業,現在在一家私企當個小白領,輕松又體面。
兩個兒子,在張翠蘭眼里,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連帶著,兩個兒媳的待遇也是天差地別。
林晚嫁進來五年,任勞任怨,家里上下的家務活幾乎全包了,卻始終得不到婆婆一個好臉色。
王芳剛過門半年,仗著自己懷孕,什么活都不干,每天就被張翠蘭當祖宗一樣供著。
吃過飯,林晚默默地收拾碗筷。
王芳挺著肚子,在客廳指揮李建國,“老公,幫我削個蘋果,我想吃了。”
“好嘞!”李建國屁顛屁顛地去了。
張翠蘭滿意地看著小兩口,對還在廚房里忙碌的林晚喊道:“林晚,你刷碗聲音小點!別吵到小芳休息!”
水流聲瞬間小了許多。
李建軍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眼神卻空洞無神。這個家,讓他感到窒息。
02
日子就這么不咸不淡地過著。
直到這天晚上,張翠蘭突然把一家人召集到客廳,說有大事要宣布。
王芳和李建國一臉喜氣洋洋,顯然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只有李建軍和林晚,被蒙在鼓里。
張翠蘭清了清嗓子,臉上帶著一種施舍般的得意。
“咱們家呢,現在有三套房。”
她頓了頓,很滿意地看到李建軍和林晚都抬起了頭。
這三套房,是當年老頭子還在世的時候,單位分的加上自己買的,地段都還不錯。一套是現在他們住的這套三居室,另外還有兩套小兩居,一直在出租。
這是李家最值錢的家產。
“建國和小芳呢,馬上就要有孩子了。這孩子生下來,總得有地方住,以后上學也得考慮學區。”
張翠蘭繼續說,目光始終落在小兒子身上,滿是慈愛。
“所以我和建國、小芳商量了一下。”
她終于把目光轉向了大兒子李建軍,語氣變得不容置疑。
“我決定,把這三套房,全都過戶到建國的名下。”
“轟”的一聲,李建軍感覺自己的腦子炸開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媽,你說什么?”
張翠蘭皺起了眉頭,似乎對他的質問很不滿,“我說,房子都給建國。你沒聽清嗎?”
“為什么?”李建軍的聲音都在發抖,“三套房……全都給他?”
“對,全都給他。”張翠蘭的語氣理所當然,“他是大學生,是坐辦公室的體面人,以后孩子也要接受最好的教育。他需要這些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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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李建軍紅著眼問,“我不是你兒子嗎?我什么都沒有?”
王芳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開口了,“大哥,你這話說的。你怎么能跟建國比呢?你就是個工地上干活的,要那么多好房子干嘛?給你一套,你那幫工友三天兩頭來喝酒,還不得把房子弄得烏煙瘴氣?”
李建國也幫腔,“就是啊哥,媽這也是為你好。再說了,你和嫂子現在不是住家里嗎?有地方住就行了唄,要房產證干嘛。”
“有地方住?”李建軍慘笑一聲,“住在自己家,卻活得像個租客,現在連最后一點念想都要被剝奪嗎?”
他看向自己的母親,希望能從她臉上看到一絲愧疚或是不忍。
但是沒有。
張翠蘭的臉上只有不耐煩。
“行了,嚎什么喪!”她呵斥道,“我生你養你,我的房子我想給誰就給誰,輪得到你來質問我?”
“那是我爸留下的!”李建軍終于吼了出來,“那里面也有我爸的份!”
“你爸的份也是我的份!”張翠蘭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是你媽!這個家我說了算!我說給誰就給誰!”
李建軍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劇烈起伏。
他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的林晚,希望她能幫自己說句話。
然而,林晚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垂著眼簾,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這場激烈的爭吵與她無關。
看到林晚這副“窩囊”的樣子,張翠蘭更加得意了。
她輕蔑地瞥了林晚一眼,對李建軍說:“你看你媳婦,就比你懂事!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從不多話。這事就這么定了,明天我就帶建國去辦手續!”
說完,她拉著李建國和王芳,喜氣洋洋地回房間商量細節去了。
客廳里,只剩下李建軍和林晚。
李建軍看著妻子,失望和憤怒交織在一起,“林晚,你為什么不說話?你就看著他們這么欺負我們?”
林晚抬起頭,眼神平靜如水。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輕輕說了一句:“建軍,別急。”
03
“別急?我怎么能不急!”
李建軍壓抑了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他站起來,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
“那是三套房啊!林晚!不是三棵白菜!那是我爸留下的,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憑什么,憑什么全都給李建國?”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嘶啞,充滿了不公和委屈。
“從小到大,什么好東西都是他的!他吃雞蛋我喝湯,他穿新衣我穿舊的!我為了供他上大學,十五歲就去工地搬磚,手上這些疤是怎么來的?他知道嗎?”
李建軍伸出自己粗糙變形的雙手,上面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傷疤。
“我掙的錢,一分不少地交給媽,媽轉手就給他買了新手機,新電腦!他大學畢業,媽又拿出家里所有積蓄,托關系給他找了個好工作!”
“而我呢?我結婚的時候,媽說什么?說家里沒錢,彩禮就免了,婚房就住家里這間小屋。我答應了!我體諒她!我以為她心里有我這個兒子!”
“結果呢?!”
李建軍一拳砸在墻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結果她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李建國!連我們最后安身立命的地方都要奪走!”
他雙眼通紅地看著母親緊閉的房門,那里不時傳來李建國和王芳興奮的笑聲。
那笑聲,像一根根針,扎進他的心臟。
“我受夠了!我今天必須要問個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
李建軍怒吼著,沖過去就要砸門。
林晚立刻起身,從后面死死抱住他。
“建軍!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么冷靜!”李建軍用力掙扎,“再不反抗,我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張翠蘭一臉怒氣地站在門口,指著李建軍的鼻子就罵:“你長本事了啊李建軍!敢在家里大吼大叫了?還要砸我的門?你想造反啊!”
李建國和王芳跟在后面,看熱鬧不嫌事大。
王芳還假惺惺地勸道:“大哥,你別這樣,媽年紀大了,氣壞了身體可怎么辦。”
“媽!”李建軍看到張翠蘭,情緒更加激動,“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你要這么對我?”
然而,張翠翠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張翠蘭冷冷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一絲母愛,只有厭惡和鄙夷。
“說法?好,我今天就給你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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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你弟弟是大學生,是城里人,是我的驕傲!而你呢,李建軍,你就是個臭在工地上賣苦力的!你丟我的人!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生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兒子!”
李建軍徹底懵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渾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
04
“你……你說什么?”李建軍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張翠蘭看著大兒子失魂落魄的樣子,沒有絲毫心軟,反而變本加厲。
“我說你丟我的人!你聽不懂嗎?”
她上前一步,指著李建軍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他臉上了。
“你看看你,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窮酸氣!再看看你弟弟,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誰看了不夸我生了個好兒子?”
“每次開家長會,人家問你爸媽是干什么的,建國都驕傲地說是老師是干部。你呢?你敢說你是在工地上搬磚的嗎?”
這話是假的,他們父親在世時只是個普通工人。但在張翠蘭嘴里,為了抬高小兒子,什么都能編出來。
“我告訴你李建軍,要不是因為你是我生的,我早把你趕出去了!看見你就心煩!”
“把房子給你?你配嗎?給了你也是浪費!還不如都給建國,讓他更有出息,以后我也能跟著沾光!”
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剜在李建軍的心上。
他徹底心灰意冷了。
原來,在母親眼里,自己這么多年的付出和犧牲,換來的不是體諒,而是鄙夷和厭惡。
原來,所謂的親情,在所謂的“體面”和“出息”面前,一文不值。
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好……好……我明白了。”
他轉過身,拉起林晚的手,“林晚,我們走。”
林晚什么也沒問,只是默默地跟著他。
“走?你們要去哪?”張翠蘭還在后面叫囂,“有本事走了就永遠別回來!”
李建軍沒有回頭。
他和林晚回到那間狹小壓抑的房間,簡單地收拾了幾件衣服。
整個過程,夫妻倆一言不發。
十五分鐘后,他們拉著一個行李箱,走出了這個讓他們受盡委屈的家。
門在身后“砰”的一聲關上,也徹底隔絕了他們和這個家的所有聯系。
他們在外面租了個小房子,雖然不大,但很溫馨。
沒有了張翠蘭的指桑罵槐,沒有了李建國夫婦的冷嘲熱諷,空氣都變得清新了。
李建軍一開始還很消沉,但看著林晚每天默默地為這個小家忙碌,他也漸漸振作了起來,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他們再也沒有和家里聯系過,張翠蘭他們也樂得清靜,一次都沒打過電話。
日子一晃,就是一年。
這一年里,李建軍的工地項目干得不錯,賺了些錢,林晚也找了個文員的工作,小兩口的日子越過越好。
直到有一天,一個不速之客的電話,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是李建國打來的。
“哥,我要結婚了,下個月十八號,在凱悅大酒店,你和嫂子可一定要來啊。”李建國的語氣充滿了炫耀。
李建軍握著電話,心里五味雜陳。
掛了電話,林晚問他:“怎么了?”
“李建國要結婚了,邀請我們去參加婚禮。”
李建軍的語氣很平淡,但林晚能聽出他內心的抵觸。
“媽肯定會去,我不想看到她。”
他忘不了那天晚上母親說的那些絕情的話,那道坎,他過不去。
林晚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抬起頭,看著李建軍,眼神里閃爍著一絲奇異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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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建軍,我們得去。”
“為什么?”李建軍不解。
林晚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神秘的弧度。
05
凱悅大酒店,是這個城市里數一數二的高檔酒店。
婚禮當天,宴會廳里燈火輝煌,賓客云集,到處都洋溢著喜慶和奢華的氣氛。
張翠蘭穿著一身定制的紅色旗袍,滿面紅光地穿梭在賓客之間,接受著親朋好友的恭維。
“哎喲,翠蘭姐,你可真有福氣啊!小兒子這么有出息,兒媳婦又漂亮,現在還辦這么風光的婚禮!”
“是啊是啊,你看這酒店,這排場,沒個幾十萬下不來吧?”
張翠蘭笑得合不攏嘴,嘴上卻謙虛道:“哪里哪里,都是孩子們自己爭氣。我們家建國啊,就是有本事。”
她說著,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似乎在尋找什么。
當她看到李建軍和林晚從門口走進來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李建軍穿著一身普通的夾克,林晚也只是一條簡單的連衣裙,和周圍盛裝出席的賓客顯得格格不入。
“哼,窮酸樣,真給我丟人。”張翠蘭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但還是裝模作樣地迎了上去。
“建軍,林晚,你們來了啊。快找個地方坐吧。”她的語氣不冷不熱,像是照呼兩個不重要的遠房親戚。
李建軍點了點頭,沒有叫她“媽”。
他和林晚默默地走到一個角落的桌子坐下,桌上的其他親戚看到他們,也只是象征性地點點頭,便繼續高談闊論,沒人搭理他們。
婚禮儀式開始了。
新郎李建國和新娘王芳在主持人的引導下,走上舞臺。
俊男靚女,看起來確實登對。
王芳穿著潔白的婚紗,肚子已經高高隆起,臉上洋溢著幸福和驕傲的笑容。
張翠蘭坐在主桌,看著臺上的兒子兒媳,眼角都笑出了皺紋,激動得直抹眼淚。
儀式進行到感恩環節,主持人用煽情的語調說道:“下面,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有請我們偉大的母親,張翠蘭女士上臺!”
張翠蘭在眾人的掌聲中,儀態萬方地走上舞臺。
“媽,謝謝您,謝謝您把我們家建國培養得這么優秀,還把家里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我們。”王芳接過話筒,聲音哽咽,說得情真意切。
李建國也抱著張翠蘭,激動地說:“媽,您放心,以后我們兩口子一定會好好孝順您!”
臺下掌聲雷動,不少親戚都感動得紅了眼眶。
張翠蘭更是感動得一塌糊涂,拿著話筒,正準備發表一番感人肺腑的演講。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而平靜的聲音,通過司儀的備用話筒,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循聲望去。
只見林晚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舞臺邊,手里拿著一個話筒。
她就那么靜靜地站著,目光直視著臺上目瞪口呆的張翠蘭。
林晚的聲音異常平靜,卻像驚雷一般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媽,今天我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06
整個宴會廳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晚身上,臉上寫滿了錯愕和不解。
臺上的張翠蘭臉色一變,拿著話筒的手都有些發抖。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林晚!你在這里胡鬧什么!這是你弟弟的婚禮!”張翠蘭厲聲呵斥,試圖用婆婆的威嚴壓住場面。
李建國和王芳也反應過來,滿臉怒氣。
“嫂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趕緊給我下去!”李建國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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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對他們的呵斥置若罔聞,依舊平靜地看著張翠蘭,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媽,您別急啊。”
她緩緩舉起手中的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對著臺下幾百名賓客晃了晃。
“我這份‘大禮’,跟今天的新郎官,跟您最疼愛的小兒子,還有您剛才說的,您給他們的‘一切’,都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