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陳浩宇,飯卡里還有二十多塊錢,夠吃好幾天了。"
食堂師傅老田壓低聲音說。我愣了愣,明明昨天就只剩三塊錢了。
這樣的事情在1988年的秋天里一連發(fā)生了好幾次。
直到有一天,我看見蘇婉清匆匆從充值窗口走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時候我們十八歲,她是班花,我是窮小子。
十四年后,我終于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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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88年秋天,高三開學(xué)第一天。
我提著一個破布包走進(jìn)教室,里面裝著幾本舊書和一個搪瓷飯盒。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這是我從高一就占的座位。
蘇婉清走進(jìn)來的時候,整個教室都安靜了幾秒鐘。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確良襯衫,下面是深藍(lán)色的裙子,頭發(fā)扎成馬尾,走路的時候一晃一晃的。書包是真皮的,在一堆帆布包里顯得特別扎眼。
"蘇婉清家里有錢,她爸是化肥廠的廠長。"趙胖子湊過來小聲說。
趙胖子是我的同桌,也是我在這個學(xué)校唯一的朋友。他家里條件也不好,但比我家強一點。
蘇婉清坐在第一排正中間,那是班長的位置。她從來不用回頭看黑板,因為她就在最前面。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總是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去食堂。
食堂里的菜分好幾個價位。最便宜的是白菜豆腐,五分錢一份。稍微貴一點的是土豆絲,一毛錢。最貴的是紅燒肉,要三毛錢。
我每次都買白菜豆腐,配兩個饅頭。
蘇婉清每次都買紅燒肉,還會加一個雞蛋。她吃飯的時候很安靜,不像其他女生那樣嘰嘰喳喳。
老田是食堂的師傅,五十多歲,人很好。他知道我家里困難,有時候會多給我一點菜。
"陳浩宇,你這孩子,太瘦了。"老田總是這樣說。
我每個月的生活費是十五塊錢,要吃一個月。算下來,每天只能花五毛錢。
十月份的一天,我去充飯卡。
"還有二十八塊錢。"收費的阿姨看著我的飯卡說。
我愣了。明明昨天就只剩下三塊錢了。
"是不是搞錯了?"
"沒錯,就是二十八塊錢。"阿姨很確定。
我拿著飯卡走開,心里覺得奇怪。
這樣的事情又發(fā)生了幾次。每次我以為飯卡沒錢了,去一查,總是還有十幾二十塊錢。
我開始懷疑是食堂的系統(tǒng)出了問題。
"老田師傅,我的飯卡是不是有問題?"
老田正在炒菜,聽到我的話,手里的鍋鏟停了一下。
"沒問題,有人給你充錢。"
"誰?"
"我不能說。"老田看了看四周,"但是你要記住這個人的好。"
我開始留意食堂里的動靜。
每天中午,我都會在食堂里轉(zhuǎn)一圈,看看有沒有人在充值窗口給我充錢。
觀察了一個星期,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因為肚子疼提前離開教室。
經(jīng)過食堂的時候,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充值窗口走開。
白色的確良襯衫,深藍(lán)色的裙子,馬尾辮。
蘇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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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食堂門口,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學(xué)樓里。
那一刻,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從那天開始,我每次在食堂遇到蘇婉清,都會覺得不自在。她依然坐在第一排,我依然坐在第三排。她依然買紅燒肉,我依然買白菜豆腐。
但是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想過要去感謝她,但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我也想過要拒絕她的幫助,但是我確實需要這些錢。
高三的日子過得很快。
蘇婉清的成績一直很好,全年級前三名。我的成績也不錯,能考上本地的師范學(xué)院。
她要去南方讀大學(xué),學(xué)的是外語。
我要留在本地,學(xué)的是中文。
02
高考結(jié)束后,我們有一個月的假期。
我在家里幫父母干活,蘇婉清應(yīng)該在準(zhǔn)備出門的行李。
我想過要去她家拜訪,但是始終沒有勇氣。
她家住在縣城最好的小區(qū)里,是一棟三層的小樓。我只是路過過幾次,從來沒有進(jìn)去過。
開學(xué)前的最后一個星期,我在街上遇到了蘇婉清。
她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連衣裙,手里拿著一個冰棍。
"陳浩宇。"她主動跟我打招呼。
"蘇婉清。"我有點緊張。
我們站在街邊聊了幾句,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
我想要說感謝的話,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要去南京讀書了。"她說。
"我知道。"
"你要好好學(xué)習(xí)。"
"嗯。"
我們告別的時候,她突然回過頭。
"陳浩宇,那些錢..."
"我知道。"我打斷了她,"謝謝。"
她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
那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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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xué)四年,我們沒有任何聯(lián)系。
那個時候通訊不方便,寫信也不知道該寫什么。
我偶爾會想起她,想起食堂里的白菜豆腐和紅燒肉。
畢業(yè)后,我分配到縣里的中學(xué)當(dāng)老師。
蘇婉清應(yīng)該在南方的某個城市工作,具體做什么,我不知道。
1995年,我結(jié)了婚。對象是同事介紹的,也是老師。
我們的婚禮很簡單,請了幾桌客人。
我想過要邀請?zhí)K婉清,但是沒有她的地址。
1998年,我有了孩子。
生活變得忙碌起來,過去的事情漸漸淡忘。
2002年春天,我遇到了高中同學(xué)張偉。
張偉在縣政府工作,消息比較靈通。
"你知道蘇婉清現(xiàn)在怎么樣嗎?"我問他。
張偉的表情變得有些復(fù)雜。
"她家出事了。"
"什么事?"
"她爸的工廠倒閉了,欠了好多錢。她爸媽都病了,她自己也離婚了。"
"她現(xiàn)在在哪里?"
"聽說在城郊一個小飯館打工。"
我心里一緊。
那個穿白襯衫、吃紅燒肉的女孩,現(xiàn)在在飯館打工。
"具體在哪里?"
"不太清楚,好像是在東郊那邊。"
從那天開始,我經(jīng)常騎自行車到東郊轉(zhuǎn)悠。
東郊有很多小飯館,我一家一家地找。
第一個星期,沒有找到。
第二個星期,還是沒有找到。
第三個星期,我在一個叫"家常菜"的小飯館前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飯館,門口掛著紅色的燈籠,里面?zhèn)鞒龀床说穆曇簟?/p>
我在門口猶豫了很久。
如果蘇婉清真的在里面,我該怎么辦?
我們已經(jīng)十四年沒有見面了。
03
我推開門走進(jìn)去。
飯館里有六張桌子,坐了三桌客人。
一個中年婦女迎上來。
"吃點什么?"
"隨便點幾個菜。"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點了白菜豆腐和紅燒肉。
服務(wù)員是個年輕的女孩,不是蘇婉清。
我吃完飯,付了錢,走出飯館。
站在門口的時候,我聽到廚房里有人說話。
"蘇姐,今天的菜賣得不錯。"
"嗯,明天再進(jìn)一些土豆。"
那個聲音,我很熟悉。
我又一次推開門。
"老板,我想應(yīng)聘服務(wù)員。"
中年婦女看了看我。
"你會干活嗎?"
"會。"
"那你明天來試試。"
第二天,我請了假,來到飯館。
中年婦女帶我到后廚。
"蘇姐,這是新來的服務(wù)員。"
一個女人從灶臺后面走出來。
頭發(fā)有些亂,臉上有油煙,衣服上有菜汁。
但是我一眼就認(rèn)出了她。
蘇婉清。
她也認(rèn)出了我。
我們站在廚房里,相視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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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過去了,她變了很多。
臉上有了皺紋,手上有了老繭。
但是眼神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終于還是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