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慧敏，你真的不管嗎？"小姑子張志芳拿著銀行卡，眼神里帶著試探。
"我管什么？"我坐在沙發上，翻著手機。
"可是這653萬..."
"是他的錢，他想給誰就給誰。"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01
38年了。
我和張志強結婚38年，從第一天起就是AA制。各自賺錢，各自花錢，從來不過問對方的收入和支出。
連床都是分開睡的。
他睡主臥，我睡次臥。兩個人像室友一樣生活了大半輩子。
38年來，我們真的就是這樣過來的。
房貸我出了40萬，他出了35萬。裝修我出了8萬，他出了7萬。家里的大件電器，冰箱洗衣機空調，我們輪流買。
連吃飯都是分開算賬的。
今天我做飯，明天他做飯。去飯店吃飯，賬單一分為二。
朋友們都說我們這樣的夫妻很少見。
確實很少見。
但是我們過得很清楚，很明白。
我們各自有各自的銀行卡，各自有各自的密碼。誰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存款。
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生活了38年。
"那你有多少錢？"張志強問我。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我端起茶杯，"反正我餓不死。"
張志芳在旁邊聽著，眼神有些奇怪。
"慧敏姐，你們這樣生活，不累嗎？"
"累什么？"
"就是...沒有感情嗎？"
"感情這個東西，你看得見摸得著嗎？"我反問她。
"看不見摸不著。"
"那就對了。"我喝了口茶，"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我從來不相信。"
1986年，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就想得很清楚。
那時候的人結婚早，我22歲，他24歲。
我們不是自由戀愛，是介紹認識的。
見過幾次面，覺得都還行，就結婚了。
我在銀行工作，他在建筑公司。
兩個人都有正式工作，收入也差不多。
我們在一起討論過未來的生活。
"慧敏，你覺得我們結婚后應該怎么安排？"
"什么安排？"
"就是錢的安排。"
"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把錢放在一起，統一管理。"
"我不同意。"
"為什么？"
"因為我不相信任何人。"
"包括我？"
"包括你。"
"那你覺得應該怎么辦？"
"各管各的。"
"什么意思？"
"你的錢你管，我的錢我管。"
"那家里的開支怎么辦？"
"平攤。"
"平攤？"
"對，平攤。"
"那如果有一個人賺得多，一個人賺得少呢？"
"那就按比例分擔。"
"比例？"
"對，比例。"
"那如果有一個人失業了呢？"
"那就自己想辦法。"
"自己想辦法？"
"對，自己想辦法。"
"包括我？"
"包括你。"
張志強當時愣了一下。
"慧敏，你這樣做，是不是太絕情了？"
"絕情？"
"對，絕情。"
"我絕情什么了？"
"你不給對方安全感。"
"安全感？"
"對，安全感。"
"安全感是什么？"
"就是...就是可以依靠對方。"
"依靠別人？"我搖搖頭，"我從來不依靠別人。"
"那你覺得婚姻是什么？"
"合作。"
"合作？"
"對，合作。"
"什么合作？"
"生活合作。"
"就是生活合作？"
"對。"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那愛情呢？"
"愛情是什么？"
"愛情就是...就是相互喜歡，相互關心。"
"我不需要。"
"為什么不需要？"
"因為那些東西靠不住。"
"靠不住？"
"對，靠不住。"
"那什么靠得住？"
"錢靠得住。"
"錢？"
"對，錢。"
"為什么錢靠得住？"
"因為錢不會騙人。"
"人也不會騙人。"
"人會騙人。"
"我不會騙你。"
"你現在不會，以后不知道。"
"那你為什么還要結婚？"
"因為年齡到了。"
"就因為年齡到了？"
"對。"
"沒有別的原因？"
"沒有。"
"那你覺得我們這樣的婚姻能長久嗎？"
"能。"
"為什么能？"
"因為我們沒有期待。"
"沒有期待？"
"對，沒有期待。"
"那我們這樣結婚有什么意義？"
"意義？"
"對，意義。"
"意義是什么？"
"就是...就是為了什么。"
"為了過日子。"
"就是為了過日子？"
"對。"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張志強當時沉默了很久。
"慧敏，你這個人真的很特別。"
"特別？"
"對，特別。"
"特別什么了？"
"特別理性。"
"理性不好嗎？"
"好。"
"那你同意我的提議嗎？"
"什么提議？"
"AA制。"
"AA制？"
"對，AA制。"
"什么是AA制？"
"各自管理自己的錢，家里的開支平攤。"
"那如果有一個人多花了錢呢？"
"那就自己承擔。"
"如果有一個人少花了錢呢？"
"那就自己享受。"
"那我們之間還有什么關系？"
"室友關系。"
"室友關系？"
"對，室友關系。"
"我們結婚了，還是室友關系？"
"結婚只是一張紙。"
"一張紙？"
"對，一張紙。"
"那這張紙有什么意義？"
"法律意義。"
"法律意義？"
"對，法律意義。"
"什么法律意義？"
"相互有贍養義務。"
"就這些？"
"就這些。"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02
張志強最后還是同意了。
可能是因為他覺得我這個人很有意思。
也可能是因為他覺得這樣的生活很簡單。
總之，我們就這樣結婚了。
38年來，我們確實按照AA制生活。
從來沒有吵過架。
因為沒有什么可吵的。
各自管各自的事，互不干涉。
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生活了38年。
"慧敏姐，你們真的從來沒有吵過架？"有一次張志芳問我。
"沒有。"
"一次都沒有？"
"一次都沒有。"
"那你們平時都聊什么？"
"不聊。"
"不聊？"
"對，不聊。"
"那你們平時都做什么？"
"各做各的事。"
"什么事？"
"他看電視，我看書。"
"就這樣？"
"就這樣。"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那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呢？"
"睡覺就睡覺。"
"不說話？"
"不說話。"
"不聊天？"
"不聊天。"
"那你們分床睡多長時間了？"
"38年。"
"38年？"
"對，38年。"
"從結婚開始就分床睡？"
"對。"
"為什么？"
"因為我不喜歡和別人睡在一起。"
"包括你老公？"
"包括他。"
"那你們...那你們沒有夫妻生活嗎？"
"有。"
"有？"
"對，有。"
"什么時候有？"
"想要的時候就有。"
"想要的時候？"
"對，想要的時候。"
"那平時呢？"
"平時就沒有。"
"那你們這樣的夫妻生活，滿足嗎？"
"滿足。"
"為什么滿足？"
"因為我的要求不高。"
"要求不高？"
"對，要求不高。"
"那你老公呢？"
"他的要求也不高。"
"那你們這樣生活，不覺得缺少什么嗎？"
"缺少什么？"
"缺少激情。"
"激情？"
"對，激情。"
"激情是什么？"
"就是...就是相互吸引，相互渴望。"
"我不需要。"
"為什么不需要？"
"因為那些東西太累了。"
"太累了？"
"對，太累了。"
"那你覺得什么不累？"
"平淡的生活不累。"
"平淡的生活？"
"對，平淡的生活。"
"那你覺得你們這38年過得快樂嗎？"
"快樂？"
"對，快樂。"
"快樂是什么？"
"就是...就是開心，滿足。"
"我不知道什么是快樂。"
"那你知道什么是痛苦嗎？"
"痛苦就是沒錢。"
"沒錢？"
"對，沒錢。"
"那你現在有錢嗎？"
"有。"
"那你現在不痛苦？"
"不痛苦。"
"那你現在快樂嗎？"
"我不知道。"
"為什么不知道？"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張志芳看著我，眼神里有些東西。
"慧敏姐，你這個人真的很特別。"
"特別什么了？"
"特別理性。"
張志芳搖搖頭。
"慧敏姐，我真的不理解你。"
"不理解就不理解。"
"那你理解我嗎？"
"不理解。"
"為什么不理解？"
"因為你們太感性了。"
"感性不好嗎？"
"不好。"
"為什么不好？"
"因為感性的人容易受傷。"
"受傷？"
"對，受傷。"
"什么樣的傷？"
"感情上的傷。"
"感情上的傷？"
"對，感情上的傷。"
"那你從來沒有受過傷嗎？"
"沒有。"
"為什么沒有？"
"因為我從來不投入感情。"
"不投入感情？"
"對，不投入感情。"
"那你這樣活著不累嗎？"
"不累。"
"為什么不累？"
"因為我沒有期待。"
"沒有期待？"
"對，沒有期待。"
"那你活著是為了什么？"
"為了活著。"
"就是為了活著？"
"對。"
"沒有別的目標嗎？"
"沒有。"
"那你這樣活著有意義嗎？"
"意義？"
"對，意義。"
"意義是什么？"
"就是...就是價值，就是目標。"
"我不知道。"
"那你不想知道嗎？"
"不想。"
"為什么不想？"
"因為知道了也沒用。"
"怎么會沒用？"
"因為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么。"
"那你就這樣一直活下去？"
"對。"
"沒有什么能夠改變你？"
"沒有。"
"包括死亡？"
"包括死亡。"
03
三個月前，張志強查出腦癌。
晚期。
醫生說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那天他從醫院回來，臉色很白。
"慧敏，我得了腦癌。"他坐在客廳里，聲音很小。
"嚴重嗎？"
"晚期。"
"那就治唄。"我在廚房里洗碗，"反正你有醫保。"
"治不好了。"
"治不好就不治了。"
"你就沒有別的要說的嗎？"
"說什么？"我把碗放進碗柜，"我又不是醫生。"
"我快死了。"
"人都要死的。"我擦了擦手，"早死晚死的區別。"
張志強看著我，眼神里有些不敢置信。
"慧敏，我們畢竟是夫妻。"
"夫妻怎么了？"我坐到他對面，"你生病了，我照顧你。你死了，我給你辦喪事。這就是夫妻。"
"就這些？"
"就這些。"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張志強沉默了很久。
"慧敏，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我？"
"愛？"我笑了，"那是什么東西？"
"你不知道什么是愛？"
"我知道什么是錢。"我站起來，"錢能買房子，買車，買吃的穿的。愛能買什么？"
"愛能買到陪伴。"
"陪伴我可以買保姆。"
"能買到關心。"
"關心我可以買護工。"
"能買到安全感。"
"安全感我可以買保險。"
張志強看著我，眼神里有些東西熄滅了。
"慧敏，你活得不累嗎？"
"一點也不累。"我回到廚房，"很輕松。"
從那天起，張志強開始接受治療。
化療，放療，各種檢查。
他的頭發掉光了，人也瘦了一大圈。
我按照AA制的原則，他的醫療費用自己承擔。我負責買菜做飯，照顧他的日常生活。
就像照顧一個生病的室友。
張志芳開始頻繁地來看望哥哥。
有時候一天來兩次。
每次來都是眼淚汪汪的，噓寒問暖。
"哥，你覺得怎么樣？"
"好點了。"
"醫生怎么說？"
"還是老樣子。"
"你要好好保重身體。"
"我知道。"
"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訴我。"
"我沒什么需要的。"
"哥，你別這樣。"張志芳開始哭，"我們是親兄妹，你有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我。"
"我沒有困難。"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那就好。"張志芳擦擦眼淚，"哥，我和你說個事。"
"什么事？"
"就是...就是永勝那邊出了點問題。"
趙永勝是張志芳的老公，開了個小工廠，專門做塑料制品。
前幾年生意還不錯，這兩年環保查得嚴，工廠關了。
"什么問題？"
"他之前借了些錢搞投資，結果...結果失敗了。"
"虧了多少？"
"200多萬。"
"200多萬？"張志強皺著眉頭，"他哪來的200多萬？"
"借的。"
"借的？向誰借的？"
"高利貸。"
張志強的臉色變了。
"高利貸？"
"嗯。"張志芳哭得更厲害了，"現在債主天天上門催債，我們房子都被查封了，一家人只能租房子住。"
"孩子呢？"
"孩子在上大學，學費都交不起了。"
"那永勝呢？"
"他天天喝酒，什么都不管了。"
張志強沉默了很久。
"志芳，你想讓我幫你們？"
"哥，我不敢開口。"張志芳跪在地上，"但是我真的沒辦法了。"
"起來。"張志強扶起妹妹，"你是我妹妹，我怎么能看著你們一家人這樣。"
"哥，你能幫我們多少？"
"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們。"
"所有的錢？"
"653萬。"
張志芳愣住了。
"哥，這太多了。"
"不多。"張志強搖搖頭，"我快死了，留著錢也沒用。"
"那慧敏姐呢？"
"她有她的錢。"
"可是..."
"沒有可是。"張志強站起來，"我去拿銀行卡。"
我在次臥里聽著他們的對話。
38年了，我太了解張志強了。
他這個人心軟，特別是對家人。
張志芳從小就會撒嬌，一哭就能讓哥哥心疼。
小時候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我也太了解張志芳了。
她這個人很會算計。
從小到大，每次家里有什么好東西，她都要爭取到手。
現在張志強快要死了，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653萬對她來說，是個天文數字。
但是對我來說，只是個數字。
"慧敏，你出來一下。"張志強叫我。
我走到客廳。
"我要把錢給志芳。"
"你的錢，你做主。"
"你真的不管？"
"我管什么？"
"這是653萬。"
"我知道。"
"你就一點意見都沒有？"
"沒有。"
張志強看著我，眼神里有些失望。
"慧敏，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在乎什么？"
"在乎這個家。"
"這個家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坐回沙發上，"你死了，我也不會繼續住在這里。"
"那你住哪里？"
"我有我的安排。"
"你打算怎么辦？"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張志強拿出銀行卡，遞給張志芳。
"志芳，這是我所有的錢。"
"哥，我..."
"別說了。"張志強擺擺手，"你們先把債還了，剩下的錢好好過日子。"
"哥，我一定會好好用這些錢的。"
"我相信你。"
張志芳接過銀行卡，眼淚又流了出來。
"謝謝哥。"
"我們是兄妹，不用謝。"
"慧敏姐，你真的不反對？"
"反對什么？"我端起茶杯，"他的錢，他想給誰就給誰。"
"可是你們是夫妻。"
"夫妻怎么了？"
"夫妻應該商量。"
"我們從來不商量錢的事。"
"那你們商量什么？"
"我們不商量任何事。"
張志芳看看我，又看看張志強。
"你們這樣的夫妻，我還是第一次見。"
"現在見到了。"我笑了笑，"覺得怎么樣？"
"覺得...覺得有點奇怪。"
"奇怪就對了。"
04
小區里的人都在議論這事。
"慧敏家老張把653萬都給了小姑子。"
"慧敏居然不反對。"
"這種女人我真的不理解。"
"可能是真的不在乎錢吧。"
"不在乎錢的人，這個世界上有嗎？"
"反正我是不相信。"
"那你說她為什么不反對？"
"誰知道呢。"
我聽到這些議論，心里很平靜。
38年了，我已經習慣了別人的不理解。
張志強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從輪椅換成了病床。
我買了個護工床，放在主臥里。
白天護工照顧他，晚上我照顧他。
"慧敏，我可能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嗯。"
"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那我死了以后，你打算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你會想我嗎？"
"想什么？"
"想我這個人。"
"不會。"
"為什么？"
"想你干什么？"
張志強看著天花板，眼神空洞。
"慧敏，你說我們這38年，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
"對，為了什么？"
"為了活著。"
"就是為了活著？"
"對。"
"沒有別的了？"
"沒有了。"
張志強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張志芳拿著銀行卡，當天下午就去了銀行。
653萬，全部取了出來。
第二天，她就把錢給了債主。
200萬還高利貸，剩下的400多萬，她打算慢慢花。
買房子，買車子，給孩子交學費。
一切都安排得很好。
所有人都以為這653萬的轉移就這樣結束了。
張志芳滿意地拿著錢離開了銀行，鄰居們還在議論我為什么不阻止。
我依然坐在客廳里，端著茶杯，嘴角微微上揚。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