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的深秋,江西一位74歲的農(nóng)婦進京,要見蔡暢,卻遭到拒絕。
可當(dāng)她亮出隱藏54年的身份后,不僅蔡暢強撐著病體要見她,還驚動了其他領(lǐng)導(dǎo)。
她到底是誰?為何她亮出身份會驚動領(lǐng)導(d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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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態(tài)婦人
1959年的冬末春初,江西于都,一家雜貨店的老板剛打完盹,突然看到一個滿身補丁的背著孩子的婦人走了進來。
孩子哭鬧不止,老板一心軟就收了幾分錢,給孩子挑了一顆最大的麥芽糖。
而那個婦人忽然目光定定地望向一張舊報紙,報紙上有張照片,正是她曾經(jīng)的丈夫陳毅。
她紅了眼眶,只是反復(fù)摩挲著報紙上的照片:“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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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貨店的老板見這婦人如此失態(tài),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瘋了,只見她大聲喊道:“我是陳毅的老婆!”
她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是幾十年前那場匆匆的婚禮,是陳毅負傷時她守在床邊的日夜,是他分開時那句“我會來接你”的承諾。
她一直以為他犧牲了,一直以為那個曾緊握她雙手的人,早已埋骨他鄉(xiāng)。
可現(xiàn)在,他活著,而且成了國家領(lǐng)導(dǎo)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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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家后就開始翻箱倒柜,準備去北京找他,一旁的丈夫方良松見到她這樣,不由得驚詫地拉住她。
她忽然安靜下來,望著眼前這個陪她風(fēng)風(fēng)雨雨過了十幾年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歉意,卻又堅定地說:“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隨著她娓娓道來,丈夫這才了解,自己一直以為是普通人的妻子,原來有那么驚心動魄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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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闖革命
婦人名叫賴月明,1914年出生在江西興國白石村的一個貧苦家庭,她剛出生沒多久就被“轉(zhuǎn)賣”到了叔叔家。
她很小的時候就會洗衣做飯,喂豬種地,十四歲那年,叔叔嬸嬸又用幾袋米和幾尺布把她換成了謝家人的“童養(yǎng)媳”。
謝家人對她并不善待,婆婆整日冷言冷語,丈夫不過比她大幾歲,卻已學(xué)會打罵發(fā)泄不滿。
賴月明常常在破瓦房的角落里坐著,望著外頭的天,常常覺得人生已然失去了全部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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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1929年的春天,紅四軍來到了興國,她受到了革命文化的感染,悄悄收拾了幾件舊衣服,跑到婦女改善委員會的報名點,氣喘吁吁地喊:“我要參加,我要參加革命!”
組織上見她年紀小,又識不得幾個字,原本并不想收,但她眼神倔強,說自己哪怕掃地送信也愿意干。
最終她被錄取了,成了婦女改善委員會的一員,從此開啟了另一段人生。
在婦改會的日子并不輕松,白天要跟著干部們走村串戶,夜里還要學(xué)寫字、聽人講革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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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賴月明異常勤快,她有使不完的力氣和一股子鉆勁兒,三個月下來,不僅能寫自己的名字,還能背不少革命標(biāo)語。
因為表現(xiàn)出色,她很快被提拔為小組長、宣傳骨干,甚至還參加了縣里組織的演出隊。
有一回,她和同伴到縣城參加會議,第一次見到了蔡暢。
那是一個沉痛的場合,他們剛失去了一位犧牲的通訊員同志。
蔡暢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灰布衣裳,眼中卻有著掩不住的悲憫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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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握著犧牲同志的遺物,一手拉著賴月明的肩膀,問她:“怕不怕?”
賴月明搖頭:“怕,但更怕再回到謝家。”
就是在那一刻起,蔡暢記住了這個瘦小卻剛毅的女孩,后來親自將她帶在身邊,教她識字、教她講話、教她如何組織婦女工作。
她們點著油燈學(xué)習(xí),在山林里傳遞情報,在敵人的封鎖線下冒著生命危險干著最棘手的事。
她們的關(guān)系,早已超越了上下級,像姐妹,也像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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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組織決定將她送去瑞金列寧師范培養(yǎng),她第一次走進真正的學(xué)校。
她十分珍惜這樣的機會,直接躍為女學(xué)員中的第一,而后她又正式加入了共產(chǎn)黨。
也就是在這段時期她遇到了陳毅,那年慶功晚會,她站在臺上對著數(shù)百名紅軍唱山歌,聲音清亮如山澗泉水。
陳毅坐在臺下,眼中一亮,兩個人也在相處中漸生情愫,后來蔡暢出來做媒,找他們談了十幾次,兩人最終定下了婚事。
沒有三媒六聘,沒有紅燭洞房,一張條桌,兩碗熱粥,就是他們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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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亂永別
1934年的秋天,紅軍第五次反“圍剿”節(jié)節(jié)失利,敵軍封鎖線收得越來越緊。
陳毅在病床上高燒不退,而賴月明日夜守在他身旁照料他。
后來隨著紅軍的戰(zhàn)略轉(zhuǎn)移,中央主力準備長征,陳毅因傷被留下來組織地方游擊。
面對節(jié)節(jié)敗退的局面,他不得不作出一個痛苦的決定:讓妻子回鄉(xiāng),以免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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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月明以死相逼,都沒有動搖陳毅的決定。
他眼里含著淚,卻只能說:“為了革命,咱們只能忍,等革命勝利,我一定來接你。”
就這樣,他們在蘇區(qū)的風(fēng)雨夜里匆匆一別,卻未曾想到,這一別竟成了永別。
賴月明回到家鄉(xiāng)時,縣委已遭叛徒出賣,同志們死的死、散的散,她再也找不到組織。
想回娘家,卻被養(yǎng)父趕出門,她只能帶著滿腔的悲痛,躲進九山破廟里,靠野菜和乞討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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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后,生父拄著拐杖找到了她,把她接回家,為了保全她的性命,他散布謠言,說女兒已投井自盡。
1937年,她被迫嫁給一個老實的補鞋匠,生下一個女兒。
可天不遂人愿,丈夫在外勞作時猝然客死他鄉(xiāng),留下她帶著幼女與年邁父母相依為命。
她靠釀酒賣酒糊口,日子清苦到極點,但每當(dāng)夜深人靜,她仍會想起那個誓言未酬的身影。
消息在戰(zhàn)亂中模糊傳來:有人說陳毅犧牲了,她抱著女兒痛哭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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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可心底卻始終不愿相信,那樣一個指揮千軍的英雄,怎會輕易倒下?
可現(xiàn)實逼得她不敢去證實,只能將思念壓在心底,把淚咽進肚里。
時光荏苒,1945年,抗戰(zhàn)勝利的消息傳來,經(jīng)人介紹,她改嫁給殘疾的紅軍傷員方良松。
男人右腿瘸了,卻對她體貼入微,兩人有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一家子算是有了安穩(wěn)的日子。
但賴月明心底的那片角落,從未痊愈,與此同時,遠在戰(zhàn)場的陳毅,也沒有忘記賴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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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年他得到消息,說興勝縣委已全軍覆沒,賴月明遇害。
那時,他久久不信,還四處托人打聽,可接二連三的“死亡消息”,終于壓垮了他的希望。
1937年,他在興國的旅社徹夜未眠,寫下那首凄清的詩句:“戰(zhàn)斗艱難還剩我,阿蒙愧負故人情。”
他以為她已離世,只能帶著愧疚,慢慢將她埋進記憶深處。
后來,他遇見張茜,再次成家,可那片往昔,卻始終是無法觸碰的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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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動高層
直到1959年,賴月明終于從報紙上得知陳毅并沒有犧牲的消息。
她當(dāng)即就想去找人,卻因為丈夫和兒女的阻攔,沒能成行。
1972年,得知陳毅去世的消息,她失聲痛哭,并焚香遙祭。
此后,她不敢再提起陳毅,直到1984年,她偶然從一位大學(xué)老師口中得知,這些年蔡暢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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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于下定決心要給蔡暢寫信,江西于都仙下鄉(xiāng)的一間磚瓦房里,賴月明一字一句地交代兒子:“你就寫,我是賴月明,是陳毅的妻子,是蔡暢大姐的老戰(zhàn)友。”
寫完后,她將信封封好,卻沒直接寄給蔡暢,而是寄往了《中國婦女》雜志社,請編輯同志設(shè)法轉(zhuǎn)交。
她明白,北京遙遠,中南海更遙遠,她不敢奢求直接“進門”,只能托一個“中間人”傳話。
信中,她細致地講述了自己與陳毅的結(jié)識、婚姻、分別、苦等的全過程,也講出了她這些年來隱姓埋名、無法恢復(fù)黨籍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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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寄出去后,她便日日等著,眼睛盯著村頭的那條郵路,而在北京,信件到達的那一日,蔡暢正躺在病床上輸液。
她已年過八旬,長期住院,身體早已不復(fù)當(dāng)年硬朗。
身邊的秘書讀著那封信,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手指微微顫抖,低聲呢喃:“賴月明?她還活著?”
她立刻請秘書寫信給中央辦公廳,請求組織核實賴月明的身份,并希望能予以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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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未為自己開口求事,但這一次,她把所有的情面都托付出去:“這個人,值得我們給予遲到的肯定。”
不久,中央辦公廳便致函江西省委,信中轉(zhuǎn)達了蔡暢的原話,指示“請核查賴月明同志身份,并適當(dāng)解決其生活與政治待遇問題。”
江西方面高度重視,立即派人前往于都調(diào)查,他們按組織程序調(diào)查取證,走訪老紅軍、查閱史料。
最終確認:賴月明確為紅軍時期的婦女干部,其身份真實可靠,縣里決定每月給她發(fā)放30元補助,并予以政治撫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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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的秋天,賴月明在兒子方斌陪同下,踏上了北上的火車。
她年老體衰,行動不便,可這趟路,她等了整整五十年。
到北京后,她提出要見蔡暢,一開始被拒絕,可當(dāng)她亮出身份后,立刻驚動了婦聯(lián)的領(lǐng)導(dǎo)。
婦聯(lián)工作人員陪同她前往醫(yī)院,推門而入,她看到病床上的蔡暢面容憔悴。
那一刻,她們只是彼此凝視,沒有寒暄,沒有喧嘩,只有熱淚汩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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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聊不了太多,蔡暢體力微弱,但仍堅持與賴月明合影。
相片上,她們坐在一起,老姐妹依偎著彼此,眼神柔和,嘴角含笑。
那張合照,成為賴月明晚年最大的慰藉,她將照片裱進玻璃框,掛在堂屋墻上。
每日清晨,她都要站在照片前鞠一躬,輕聲說一句:“大姐,你記得我,我就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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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面,遲到了五十年,卻終于不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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