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說用一天解決俄烏問題,他實際上用了……鑒于俄烏問題目前還沒解決,時間的沙漏還在下沙,最后是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十年,只能拭目以待了,不過特朗普在位時間不出意外的話只有四年,屆時可能流傳一個佳話——特朗普聲稱要24小時解決的俄烏問題,可能等到他下臺了都解決不了。
但另一方面,特朗普說用兩周時間考慮是否對伊朗動武,實際上他只用了——兩天。
東晉宰相謝安擔任總指揮與前秦苻堅的百萬大軍決戰,捷報傳來時,謝安正與人對弈,客人詢問狀況,謝安只是淡淡一句——小兒輩已破敵。
甭管心里如何緊張激動,這謝安表面的波瀾不驚或者說裝X令他入選《世說新語》的“雅量”專欄,成為流傳至今的故事。
特朗普說考慮兩周之后奔入高爾夫球場揮桿頗有謝安大兵壓境時與人對弈的“雅量”,誰料兵不厭詐,就在坊間猜測特朗普是否會出手時,轉眼間又長又粗的地堡克星鉆地彈就鉆進了伊朗福爾多地下。
B2轟炸機剛打完收工,特朗普就猴急宣告勝利,把壓力轉給伊朗,說什么伊朗必須接受停戰,否則,小兒輩會不斷破敵。
這讓我想到特朗普在2016年上任前很多美國心理學家寫了一封聯名信,稱特朗普有嚴重的人格自戀障礙,不適合擔當總統大任。
特朗普的自戀其實不是太大問題,問題在于這個從紐約弱肉強食森林里殺出來的房地產商一直信奉強者通吃的邏輯,在他眼中,弱者是沒有討價還價權力的,這從他前些日子在白宮羞辱澤連斯基就能看出一二,但現實中的政治是復雜的,遠不止強者通吃那么簡單,更令人不快的是,即便強者通吃的叢林法則仍然通行于世界,也要講究個方式方法,說白了,就是你得給人家三分薄面,讓人家下得來臺,但在特朗普眼里,弱者除了沒有談判籌碼,同樣也不需要“面子”。
秉持著這種病態心理,特朗普在六親不認地向盟友們加了一圈關稅之后,開始在鏡頭前吹噓那些各國的元首如何挨個拿號排隊等著拍他的馬屁,結果把盟友們搞得狼狽不堪,只能振作起疲憊的精神與之周旋。
同樣,在與澤連斯基的談判中,特朗普直接點明了弱肉強食的真相——你手里沒牌了,且不說小澤手里是否真的沒牌,即便是真的沒牌,你特朗普這么當眾羞辱他也不是明智之舉,畢竟澤連斯基除了“打牌”,還有“表演硬漢”的需求。
眼下這次轟炸伊朗的核設施同樣如此,打完了就跑,跑了還賣乖,按照特朗普的邏輯,伊朗是弱的那方,自然既沒實力贏得“里子”也沒資格獲得“面子”,此時留給伊朗的選擇唯有打掉門牙和血吞,承認失敗,去簽那個屈辱的停戰協議。
這種源自紐約東區房地產江湖的弱肉強食邏輯被放大到國際政治方面必然會造成“貨不對板”的尷尬,往日姿態玲瓏的民主黨領袖往往會考慮周全即便是坑了對手也要給對方一個臺階下,到了特朗普這里則直接省去了林林總總的文明偽飾直接露出霸權主義的嘴臉橫沖直撞,與美國相比,伊朗是弱,但不代表弱者就不需要尊嚴和臉面,更何況,伊朗作為中東大國,其軟硬實力和戰略耐力都強過伊拉克和阿富汗,對于后者美國出兵后尚且陷入泥潭,對于更強的伊朗,特朗普幻想以為秀秀肌肉就能逼其就范,顯然打錯了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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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看似火中取栗贏了這一回合,實質上無論對于他本人還是對美國,這種孟浪舉動都遺患無窮,有三大敗:
第一大敗,特朗普不顧國內MAGA的強烈反對聲浪孤注一擲對伊朗動武,大大影響了他的支持者和基本面。特朗普甘心為以色列當打手,違背了他一向鼓吹的“美國優先”,無異于為了以色列的利益將整個美利堅架在火上烤,特朗普在揮霍他這些年積攢的政治資本,即便MAGA們可以勉強容忍這一次,但這就像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伊朗的反撲無論是如暴風驟雨還是如和風細雨,只要美國有一處基地被襲擊,一個公民被報復行動炸死,美國那些抱定了孤立主義的群體都會將這一筆筆即將到來的血賬算在特朗普頭上,因為在他們眼中,特朗普對伊朗的出擊違背了他競選時重復了千萬遍的“孤立主義”要義和“美國優先”的定義,屆時,不僅是美國反對美國,更是特朗普反對特朗普,特朗普畢竟不是梁啟超,無法以今日之我殺死昨日之我,虛耗的政治資本終將形成惡性循環,在接下來的四年中反復敲打這個什么都懂的美利堅總統,甚至可能令其“中道崩殂”,提前打烊。
第二大敗,美國將進一步成為中東國家的集體仇敵,極有可能受到意想不到的打擊。中東是一個由宗教、派別、民族、利益交織而成的養蠱之地,仇恨的種子早已深種,美國對伊朗的轟炸無異于火上澆油,令事態逼近失控。美國B2轟炸機對福爾多的轟炸未必就能取得真正的實質性進展,伊朗極有可能已在暗中將核設施的關鍵提前轉移出去,換言之,美國冒著極大的政治風險換來的只是極小的軍事成果,伊朗的核發展只是受到挫折,但以往幾十年積累的核技術和核經驗無法泯滅,只要緩過神來,必將以更猛烈的勢頭日追夜趕,在仇恨發酵的民族主義推動下,伊朗的擁核很可能只是個時間問題,屆時,血債血還的呼聲未必就會被時間撫平,福爾多的核設施被伊朗視為核計劃皇冠上最璀璨的寶石,摧毀福爾多核設施的行動對伊朗人來說無異于“國恥”,特朗普單向度的“弱肉強食觀念”大概率讓他低估了波斯帝國后代的血性。
第三大敗,特朗普對伊朗的攻擊命令極有可能令他苦心經營的人設徹底崩塌。在第一任期內,特朗普曾自豪地宣布自己是美國歷史上唯一沒有開啟任何戰爭的總統,還經常把諾貝爾和平獎掛在嘴邊,并在競選時一而再再而三地攻擊歷屆前任總統將美國卷入海外沖突,對伊朗的轟炸命令無異于自己打自己的臉,而且是啪啪作響那種,特朗普在以往的政治經歷中有一種類似金鐘罩的邪門護體神功,無論受到任何指控和指摘都能讓自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包括封口費、商業偽造、性侵指控等等,這些罪名即便已經成立,仍然不會減少MAGA們對特朗普的死心塌地的崇拜,但這次襲擊伊朗不同,特朗普直接違背了他跟擁躉們的“共同價值觀”,特朗普說需要兩周時間考量之所以顯得那么迷惑人,恰恰是因為美國國內反對他轟炸伊朗的聲量無比之大,此次特朗普“弄險”的代價極有可能就是讓他那寵辱不驚的不敗金身毀于一旦。
特朗普的行為更加坐實了坊間的一句戲言——以色列是特朗普的野爹。媒體拍到特朗普站在內塔尼亞胡的身后卑微地為后者推椅子,看到這張圖片的人大多都能心領神會,這是一種隱喻和象征,美國的上層社會被猶太復國主義的力量所把持,這股力量不可遏制如八爪章魚般遙控美國的各個領域,從明星云集的好萊塢到性覺醒運動猖獗的高校,從商業大佬聚集的硅谷到位于科技尖端的制造工廠,以色列的力量不只是以色列游說集團,它更是一種資本暗流涌動的金錢力量,因為唯有金錢力量才能撬動特朗普這樣的商人的積極性,也唯有金錢的力量能令傳聞患有自戀人格障礙的特朗普甘心充當配角任其驅使,資本暗流在美利堅的每一個血管里流動,砰砰的脈搏聲猶如心臟的收張讓每一股資本暗流充盈在山姆大叔的體內,在歷史和現實的重合處發出炫人眼目又老生常談的美元靈光。
內塔尼亞胡的親哥哥在上世紀七十年代以色列摩薩德的特別行動中喋血犧牲,這塑造了內塔尼亞胡政府的嗜血底色。就連喜歡流連蘿莉島的“風流倜儻”的美國嬉皮總統克林頓都要一臉嚴肅地表示,內塔尼亞胡對伊朗的攻擊是為了以血和仇恨為養料延續這屆瘋狂的以色列政府的生命,中東的炮火聲越震耳欲聾,內塔尼亞胡政府就越穩,它以弱者的生命為養料,以世代的仇恨作甜點,不斷茍活和生長。
當那個在二戰歷史上屠殺了六百萬猶太人的國度——德國,它的現任總理弗里德里希·默茨用一種同仇敵愾的贊賞語氣稱贊以色列轟炸伊朗是在替他們“干臟活”時,歷史的吊詭之處以一種令人忍俊不禁又毛骨悚然的方式直撲到每一個人的面前,露出那冰冷又充斥著黑色幽默的詭異表情。
全文完
本文作者:哲空空,一個玉樹臨風的歷史學家,專注于硬派歷史故事和雜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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