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深夜的ICU門外，陳建國握著那本破舊的筆記本，手抖得連字都看不清。
四個月前，他親手把30歲的女兒趕出家門。
這四個月里，他看著女兒的朋友圈，看她發加班的照片，發抱怨工作的文字。
他對妻子說："你看，咱們的決定是對的，她現在多努力。"
直到今晚這通電話響起。
陳建國捂著臉，這四個月，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01
陳建國拍桌子的聲音震得客廳的水杯都在顫抖。
"明天就讓她搬出去！養了30年夠了！"
李慧芳嚇了一跳，聲音都變了調："老陳，你小聲點，雨薇在睡覺......"
"睡覺？！"陳建國氣得臉都紅了，"現在都晚上十一點了，她下午兩點才起床，這才睡了九個小時！"
他指著女兒房間的方向，手指都在發抖。
李慧芳拉了拉他的袖子，壓低聲音："她一個女孩子，你讓她去哪？"
"女孩子怎么了？30歲的女孩子還要我們養到什么時候？"陳建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60歲？70歲？等我們死了她怎么辦？"
李慧芳不說話了，眼圈紅了。
她何嘗不知道女兒的情況。這六年，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陳雨薇大學畢業那年，意氣風發地去了一家廣告公司。結果干了不到兩個月就辭職了，說老板太兇。
第二份工作是銷售，一個月就跑了，說客戶太難伺候。
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每一份工作都干不滿三個月。
24歲那年，陳雨薇說要考研。陳建國拿出兩萬塊給她報輔導班，買資料。結果連續考了三年，一次都沒考上。
27歲時，她突然說要創業，開網店。陳建國咬咬牙，取出存款里的10萬給她。三個月后，網店關門，錢賠得一干二凈。
從那之后，陳雨薇就徹底躺平了。
每天睡到中午，起床后就窩在沙發上玩手機刷劇。李慧芳做好飯叫她，她端著碗就回房間，吃完把碗往桌上一放，繼續躺著。
衣服堆得滿房間都是，床單半年不換，房間里飄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偶爾出門，在鏡子前化妝打扮兩小時，回來又是一身購物袋。問她哪來的錢，她理直氣壯："你們不是給我生活費嗎？"
樓下的鄰居見了面，都指指點點："30歲了還啃老，太不要臉了。"
陳建國每次聽到，臉上都掛不住。
他和李慧芳都是普通工人，退休金加起來每月7000塊。這六年下來，原本20萬的積蓄，被女兒啃得只剩3萬。
上個月，李慧芳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去醫院檢查，醫生說要做手術，需要5萬塊。
陳建國翻遍了家里，只湊出3萬。他想起女兒創業失敗后說過，還剩點錢。
他去敲女兒的房門。
"雨薇，媽媽要做手術，你那還有點錢嗎？借爸兩萬，以后還你。"
陳雨薇躺在床上，頭也不抬："我也沒錢啊，你們自己想辦法。"
"你這六年花了我們多少錢？現在讓你拿點出來......"
陳雨薇坐了起來，不耐煩地說："那是你們愿意養我的，又不是我逼你們的！再說了，你們不是有退休金嗎？"
陳建國氣得手抖，轉身就走。
他找親戚朋友借了一圈，湊夠了錢。手術做得很成功，但陳建國的心卻涼透了。
02
李慧芳出院那天，陳建國在客廳擺了張椅子，端端正正坐著。
"雨薇，過來，爸有話跟你說。"
陳雨薇慢吞吞地從房間出來，一邊玩手機一邊問："什么事啊？"
"從今天起，你有一個月時間收拾東西。一個月后，你必須搬出去。"
陳雨薇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你聽得很清楚。"陳建國的聲音很平靜，"你30歲了，該學會自己養活自己了。"
陳雨薇笑了，她根本不信："爸，你嚇唬誰呢？"
"我沒有嚇唬你。一個月后，你必須離開這個家。"
"你們舍得嗎？"陳雨薇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我可是你們唯一的女兒。"
陳建國盯著她看了很久，一字一句地說："就是因為你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我們才不能再這樣害你。"
"你這樣下去，這輩子就完了。"
陳雨薇愣住了。她看著父親的眼睛，第一次覺得有些害怕。
但她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她想，父母肯定是在嚇唬她。他們怎么可能真的趕她走？
李慧芳在一旁抹眼淚，想說什么，被陳建國攔住了。
"你別心軟。就是你太心軟，才把她慣成這樣。"
接下來的一個月，家里陷入了冷戰。
陳雨薇依然我行我素。她照樣睡到中午，照樣玩手機刷劇，照樣端著碗回房間吃飯。
她覺得父母過幾天就會心軟。畢竟，他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每次說要懲罰她，最后都不了了之。
李慧芳幾次想跟女兒說話，都被陳建國攔住。
"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30歲了還像個廢物。"
"再這樣下去，她這輩子就完了。"
樓下的老王勸陳建國："老陳啊，別太絕了。她是你女兒，不是仇人。"
陳建國搖搖頭："就是因為是女兒，才不能再慣著。她必須學會獨立。"
老王嘆了口氣："唉，你這是狠心教育啊。"
"狠心才是真愛。"陳建國說得斬釘截鐵。
03
一個月后的那天早上，陳雨薇睡到自然醒。
她迷迷糊糊地起床，打開房門，愣住了。
客廳里堆著她的行李箱，還有幾個編織袋，里面裝著她的衣服和雜物。
陳建國站在門口，手里拿著鑰匙。
"爸，你這是干什么？"陳雨薇還以為是在做夢。
"一個月到了。收拾好你的東西，搬走吧。"
"你來真的？"陳雨薇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陳建國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把行李箱拖到門口。
陳雨薇慌了。她沖進臥室，抱住李慧芳的胳膊："媽！你看爸！他要趕我走！"
李慧芳哭得說不出話。她想攔，卻被陳建國一把推開。
"你走開！再心軟，她就真的廢了！"
陳雨薇不敢相信父母是認真的。她站在客廳中央，看著那堆行李，突然哭了起來。
"你們真要趕我走？"
"對。"陳建國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我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隨你。"
陳雨薇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父親背對著她，母親捂著臉在哭。
門關上了。
陳雨薇站在樓道里，整個人都懵了。
她真的被趕出來了。
30歲了，無家可歸了。
04
女兒走后的第一天，陳建國和李慧芳都沒怎么說話。
家里安靜得可怕。沒有電視的聲音，沒有手機的提示音，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李慧芳坐在沙發上發呆，眼睛腫得像核桃。
陳建國在陽臺上抽煙，一根接一根。他告訴自己，這是對的。女兒必須學會獨立。
第三天，李慧芳開始收拾女兒的房間。床單枕頭都換了新的，衣柜也整理得整整齊齊。
"你干什么？"陳建國站在門口問。
"萬一她要回來......"
"她不會回來的。而且，回來也不能慣著她了。"
一周后，家里漸漸恢復了平靜。
沒有女兒在沙發上躺一整天，客廳顯得空曠了許多。不用每天做三頓飯伺候她，李慧芳反而輕松了。
退休金3500塊，現在只花在自己身上，夠了。甚至還能存下一些。
陳建國對妻子說："你看，沒了她我們過得挺好。"
李慧芳沒說話，只是看著女兒的房間出神。
樓下的鄰居見了面，紛紛夸陳建國做得對。
"老陳啊，你總算硬氣一回。"
"是該讓她吃點苦頭，不然一輩子廢了。"
老王說:"我當初就應該學你。我兒子現在32了還在家啃老，一提找工作就跟我吵架。"
陳建國有些得意："年輕人就該吃苦。我們那個年代，哪有什么啃老一說？"
"就是，現在的年輕人太嬌氣了。"
"狠心才是真愛。"陳建國重復著這句話，仿佛在說服自己。
05
第十天，陳雨薇發了條朋友圈。
"被親生父母趕出家門，無家可歸。"
配圖是她蹲在路邊的照片。
陳建國看到這條朋友圈，氣得把手機摔在桌上。
"她這是想干什么？讓別人同情她？讓別人覺得我們狠心？"
李慧芳也看到了，眼淚又掉下來："老陳，要不......"
"不行！"陳建國打斷她，"她就是想用這招逼我們心軟。我們不能上當！"
很快，親戚們的電話就打來了。
"老陳啊，你們怎么能這樣對雨薇？她一個女孩子......"
"她都30歲了，該學會自己養活自己了。"
"可是你們這樣太絕情了吧？"
"不絕情她就完了。"
掛了電話，陳建國把那些親戚都從微信里刪了。
"一群不明真相的人，就會瞎起哄。"
過了兩天，陳雨薇又發消息："我在外面租房子，每個月房租要2000。你們至少給我房租錢吧。"
陳建國回復："自己想辦法，我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李慧芳在旁邊小聲說:"要不給她點......"
"不行！"陳建國態度堅決，"她必須學會自己養活自己。你看著吧，等她缺錢了，自然就會去找工作。"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這是為她好。"
李慧芳不說話了，但心里還是放不下。
06
第三周，陳雨薇的朋友圈突然變了風格。
"今天面試了一家公司，希望能通過。"
陳建國看到這條，對李慧芳說："你看，她開始找工作了吧？我就說，趕她出去是對的。"
三天后，陳雨薇又發："終于找到工作了！雖然工資不高，但總算有份穩定收入了。"
李慧芳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孩子總算懂事了。"
陳建國也松了一口氣："我就知道，她只是需要一個推力。"
樓下的鄰居們都看到了陳雨薇的朋友圈。
"老陳，你女兒找到工作了？"
"嗯，剛找到。"陳建國臉上有了笑容。
"你看，你當初的決定是對的。不逼她一把，她永遠不知道要努力。"
"年輕人就該吃點苦。"
老王豎起大拇指:"老陳，你這教育方法我得學學。"
陳建國心里美滋滋的。他對妻子說："你看，咱們當初的決定沒錯吧？"
"是啊，孩子現在知道努力了。"李慧芳也欣慰地笑了。
07
第二個月，陳雨薇的朋友圈更新得越來越頻繁。
"今天又加班到12點，累成狗。"
配圖是一張辦公室的照片，燈火通明。
"客戶太難搞了，方案改了十幾次還不滿意。"
配圖是一杯咖啡和一沓文件。
"周末還要加班，什么時候能休息啊。"
配圖是空蕩蕩的辦公室。
陳建國每條都認真看，還會點贊。
"你看，她現在多努力。"他對李慧芳說。
"是啊，孩子總算長大了。"李慧芳也很欣慰。
有一次，陳雨薇發了條："今天被老板罵了，好想哭。"
李慧芳看到，心疼得不行："老陳，要不給孩子打點錢？她肯定很辛苦。"
"不行。"陳建國搖頭，"她現在有工作了，工資夠她自己用的。我們不能再慣著她。"
"可是......"
"你想想，她在家的時候什么樣？現在呢？雖然辛苦，但至少在工作了。吃點苦是好事。"
李慧芳想想也對，就沒再說什么。
陳建國對鄰居們說:"我女兒現在工作很努力，經常加班到半夜。"
"你看，你當初趕她出去是對的。"
"年輕人就該吃點苦，不然永遠長不大。"
陳建國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他甚至有些自豪：狠心教育，終于見效了。
08
第三個月初，陳雨薇偶爾會發一些"訴苦"的消息。
"今天又被老板罵了，委屈。"
"工資太低了，除了房租就剩不了多少。"
"為什么我這么命苦。"
但從不說具體在哪家公司工作，工資多少，做什么崗位。
陳建國和李慧芳討論："她應該找的是小公司，工資不高。"
"唉，孩子不容易啊。"
"不容易才好，讓她知道賺錢的辛苦。以前在家的時候，花錢大手大腳的，現在知道省著用了。"
"你說得對。"
兩人越聊越覺得自己的決定英明。
"咱們當初要是心軟，她現在還在家躺著呢。"
"就是，狠心才是真愛。"
李慧芳甚至跟樓下的張阿姨炫耀:"我女兒現在可努力了，雖然工資不高，但很拼。"
"你們教育得好啊。"
"哪里哪里，就是狠下心來，逼她一把。"
鄰居們都夸陳建國教育有方。
"老陳，你這招管用啊。我也得學學，我兒子天天在家打游戲，氣死我了。"
"就得狠心，不能心軟。"陳建國說得頭頭是道，"你看我女兒，現在不就工作了嗎？"
"對對對，我回去就把我兒子趕出去。"
陳建國聽了，心里更得意了。
09
第三個月中旬，陳建國和李慧芳的生活越來越平靜。
家里沒有女兒的吵鬧，每天都很清靜。退休金夠花，日子過得悠閑自在。
陳建國甚至開始跟小區里的老人們下棋、打牌。李慧芳也加入了廣場舞隊伍。
"你看，沒了她，咱們過得多好。"陳建國對妻子說。
"是啊，以前每天都要伺候她，現在輕松多了。"
"她現在也在工作，咱們也不用擔心了。"
"對，孩子總算懂事了。"
兩人偶爾會看女兒的朋友圈，看她發的工作日常，覺得很欣慰。
"她現在雖然辛苦，但這是成長的必經之路。"
"就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陳建國甚至寫了一篇文章，發在小區的業主群里，題目是《狠心教育，讓孩子學會獨立》。
文章里，他詳細描述了如何把30歲的女兒趕出家門，以及女兒現在如何努力工作。
"很多家長不舍得讓孩子吃苦，結果養出了一堆啃老族。我的經驗是，必須狠下心來，逼孩子一把。你看我女兒，現在工作多努力。"
文章發出去后，得到了很多點贊和評論。
"陳叔說得對，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太嬌氣了。"
"我也要學習陳叔，把我兒子趕出去。"
"狠心才是真愛，這句話說得太對了。"
陳建國看著這些評論，心里美滋滋的。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正確的事情。
10
第三個月下旬，陳雨薇的朋友圈依然正常更新。
"今天又是加班的一天。"
"同事請吃飯，開心。"
"周末加班，心累。"
每一條都配著照片，看起來她過得還不錯。
陳建國對李慧芳說："你看，她現在挺適應的。"
"是啊，孩子總算熬過來了。"
"我就說嘛，年輕人就該多吃苦。她以前在家躺了六年,什么都不會。現在出去工作，反而成長了。"
"你的決定是對的。"李慧芳由衷地說。
陳建國很得意。他覺得自己的教育方法非常成功。
有一天，老王來找他下棋。
"老陳，你女兒現在怎么樣？"
"挺好的，工作很努力。"
"你這招真管用。我上周也把我兒子趕出去了。"
"他找到工作了嗎？"
"還沒，但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找的。就像你說的，不逼一把，他們永遠不會努力。"
陳建國點點頭："對，就是這個道理。"
兩人下著棋，聊著各自的"教育經驗"。
陳建國說："我女兒現在雖然工資不高，但至少在工作。這就是進步。"
"是啊，總比在家啃老強。"
"就是。我現在每天看她的朋友圈，看她加班、看她努力，我心里就很欣慰。"
"你當初的決定太對了。"
陳建國越說越自豪。他覺得自己是個成功的父親，用正確的方法教育了女兒。
11
第四個月初，陳雨薇的朋友圈更新得更頻繁了。
"新的一個月，繼續加油。"
配圖是一杯咖啡和一本筆記本。
"今天見了個大客戶，緊張死了。"
配圖是高檔寫字樓的大堂。
"終于談成了一個項目，開心！"
配圖是一束鮮花。
陳建國每條都認真看，還會截圖發給李慧芳。
"你看，她現在越來越好了。還談成了項目。"
李慧芳也很高興："是啊，孩子真的長大了。"
"我就說，當初趕她出去是對的。"陳建國越說越得意，"你看她現在，工作這么努力，還能談項目。要是還在家躺著，能有今天嗎？"
"不能。"李慧芳也認同，"當初我還心軟，現在想想，幸好聽了你的。"
陳建國點點頭："女人就是心軟。養孩子不能心軟，該狠的時候就得狠。"
樓下的張阿姨遇到李慧芳，也夸她："你家雨薇現在可出息了，我看她朋友圈，工作得多好。"
李慧芳笑得合不攏嘴："哪里哪里，就是比以前懂事多了。"
"你們教育得好。"
"就是逼了她一把，她就努力了。"
張阿姨羨慕地說："我要是有你們這個狠心，我孫子也不至于現在還啃老。"
李慧芳回家后，把這些話告訴陳建國。
陳建國更得意了："你看，大家都說咱們做得對。"
"是啊，咱們女兒現在多好。"
兩人坐在沙發上，翻看女兒的朋友圈，越看越滿意。
"以前真是白擔心了。"陳建國說，"我還怕她在外面過不好，現在看來，完全沒問題。"
"就是，孩子比我們想象的堅強。"
"所以說，父母不能太溺愛。該放手的時候就得放手。"
陳建國甚至開始盤算："等她工作穩定了，就該考慮結婚的事了。30歲了，也該找對象了。"
李慧芳也點頭："對，等她工作一年，我們就給她介紹對象。"
兩人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12
第四個月第十天，陳雨薇發了一條："這周太忙了，累得不想說話。"
配圖是深夜的辦公室。
陳建國看到，心疼地說："孩子太拼了，別累壞了身體。"
李慧芳也心疼："要不給她打點錢？讓她補補身體。"
"不用。"陳建國搖頭，"她現在有工資，自己能養活自己。我們給錢，反而是害她。"
"也對。"
又過了兩天，陳雨薇發了條："今天加班到凌晨兩點，回家的路上好冷。"
李慧芳看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孩子太辛苦了。"
陳建國雖然也心疼，但還是說："年輕的時候多吃苦，以后才能享福。她現在雖然累，但這是在積累經驗。"
"你說得對。"
第四個月第十五天，陳雨薇發了條："終于發工資了，雖然不多，但是自己賺的，開心。"
配圖是一張工資條，但被打了馬賽克，看不清具體數字。
陳建國看到這條，興奮地拍了拍大腿："你看！她發工資了！"
李慧芳也很激動："孩子終于能自己賺錢了。"
"我就說，趕她出去是對的。"陳建國滿臉自豪，"你看她現在，不但有工作，還發工資了。這才四個月啊，她就成長成這樣。"
"是啊，要是還在家躺著，哪能有今天。"
陳建國把這條朋友圈截圖，發到小區業主群里。
"大家看，這是我女兒。四個月前我把她趕出家門，現在她已經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了。所以說，教育孩子就得狠心。"
群里一片點贊。
"陳叔厲害！"
"學習了，我也要這么教育我兒子。"
"狠心才是真愛，這話太對了。"
陳建國看著這些評論，笑得合不攏嘴。
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成功的父親。
13
第四個月第十八天，陳雨薇的朋友圈突然停止更新了。
第一天，陳建國沒在意。他想，可能是工作太忙了。
第二天，還是沒有更新。陳建國有點奇怪，但也沒多想。
第三天，依然沒有動靜。
李慧芳說："雨薇好幾天沒發朋友圈了。"
"可能是忙。"陳建國不以為然，"你看她之前發的，天天加班，哪有時間發朋友圈。"
"也對。"
第五天，陳建國給女兒發了條微信："最近怎么樣？"
消息發出去，顯示已讀。但女兒沒有回復。
陳建國又發："工作還順利嗎？"
還是沒有回復。
他有點不高興了："這孩子，問她話也不回。"
李慧芳說："可能在忙，等會就回了。"
但等到晚上，女兒還是沒有回復。
陳建國又給女兒打電話。響了幾聲，掛了。
再打，關機了。
"怎么回事？"陳建國皺起眉頭。
"會不會手機沒電了？"李慧芳猜測。
"應該是吧。等明天再聯系。"
第六天，陳建國一早就給女兒打電話。還是關機。
發微信，消息發不出去，顯示"對方已開啟朋友驗證"。
陳建國愣了："她把我刪了？"
李慧芳趕緊拿出手機看，也是一樣的情況："我也被刪了。"
兩人面面相覷。
"這孩子搞什么？"陳建國有些生氣，"聯系不上就算了，還把我們刪了？"
李慧芳有些擔心："會不會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陳建國不以為然，"她肯定是在賭氣。"
"賭氣？"
"對。"陳建國分析道，"你想想，她前段時間還在朋友圈發工作的事，說明一切正常。現在突然不發了，還把我們刪了，肯定是在跟我們賭氣。"
"為什么要賭氣？"
"誰知道呢。可能是工作不順心，想讓我們哄她。"陳建國冷哼一聲，"我才不上當呢。"
李慧芳還是有些不安："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陳建國打斷她，"她都30歲了，能出什么事？就是想用這招逼我們妥協，讓我們給她錢。"
"我們不能上當。越在意她，她越得意。"
李慧芳被說服了，點點頭："你說得對。"
14
第四個月第二十二天，陳建國和李慧芳依然聯系不上女兒。
但兩人表面上都裝作不在意。
"她肯定在賭氣，我們不理她就好了。"陳建國說。
"嗯，等她缺錢了，自然就會聯系我們。"李慧芳附和。
但晚上躺在床上，兩人都睡不著。
李慧芳翻來覆去，小聲說："老陳，你說雨薇真的沒事吧？"
"能有什么事？"陳建國嘴上這么說，心里也有些不安，"她就是想讓我們擔心。"
"可是都一周了......"
"才一周而已。"陳建國打斷她，"她肯定是工作忙，或者在跟我們賭氣。30歲的人了，不會有事的。"
李慧芳不說話了，但眼睛一直睜著。
陳建國也睡不著。他腦子里一直在想女兒的事。
她為什么突然不發朋友圈了？
為什么把他們刪了？
為什么電話打不通？
但他很快就說服自己：她肯定是在賭氣。就像小時候一樣，不高興了就不理人。
對，肯定是這樣。
第二天，表姨打電話給李慧芳。
"慧芳啊，雨薇最近怎么樣？"
李慧芳猶豫了一下："挺好的，在外面工作呢。"
"真的嗎？"表姨的聲音有些奇怪，"我上次在地鐵站好像看到......算了，沒事。"
李慧芳心里一緊："看到什么？"
"可能是我看錯了。"表姨含糊其辭，"沒事沒事。"
掛了電話，李慧芳心里更不安了。
她把這事告訴陳建國。
陳建國擺擺手："你表姨肯定是看錯了。雨薇在工作，怎么會在地鐵站？"
"可是......"
"別想太多。"陳建國說，"雨薇好好的，就是在跟我們賭氣。"
但他心里也開始有些不踏實了。
15
第四個月第二十五天，樓下的張阿姨見到李慧芳，欲言又止。
"慧芳啊，你女兒......最近還好吧？"
李慧芳勉強笑了笑："挺好的，在工作。"
"哦......"張阿姨的表情很奇怪，"那就好。"
"張姐，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李慧芳察覺到不對勁。
張阿姨猶豫了一下："我上周在菜市場......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
"算了算了，可能是我看錯了。"張阿姨擺擺手，"你女兒在工作，怎么會在菜市場呢？肯定是我看錯了。"
李慧芳回到家，心神不寧。
先是表姨說在地鐵站看到女兒，現在張阿姨又說在菜市場看到。
她們到底看到了什么？
為什么都欲言又止？
李慧芳把這事告訴陳建國。
陳建國也有些慌了，但嘴上還是硬："肯定是看錯了。她們看到的不是雨薇。"
"可是兩個人都說看到了......"
"那又怎么樣？"陳建國提高了聲音，"雨薇在工作，天天加班，哪有時間去地鐵站和菜市場？"
"她們肯定是認錯人了。"
"可是......"
"別可是了！"陳建國有些煩躁，"雨薇好好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但他心里也開始七上八下。
晚上，陳建國又拿出手機，試圖給女兒打電話。
還是關機。
他打開女兒的朋友圈，上面還是停留在二十天前的那條"終于發工資了"。
陳建國盯著那條朋友圈看了很久。
他突然想起，女兒發的工資條，被打了馬賽克。
她為什么要打馬賽克？
是工資太少，不好意思讓人看到？
還是......那根本就是假的？
陳建國搖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出腦海。
不可能。女兒怎么會騙他？
那些加班的照片，那些辦公室的照片，都是真的。
她肯定是在工作。
只是現在在跟他們賭氣而已。
對，肯定是這樣。
陳建國這樣安慰自己。
但他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
16
第四個月第三十天，整整一個月沒有女兒的消息了。
李慧芳終于忍不住："老陳，我們真的不管了嗎？"
陳建國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半天沒說話。
"老陳？"
"管什么？"陳建國的聲音有些虛，"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都一個月了......"李慧芳的聲音帶著哭腔，"萬一真出事了呢？"
"能出什么事？"陳建國嘴硬，但手抖了一下，"她就是在跟我們賭氣。"
"可是表姨和張阿姨都說看到她了......"
"她們看錯了！"陳建國突然提高了聲音，"雨薇在工作，好好的！"
李慧芳被嚇了一跳，不敢再說什么。
但她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晚上，陳建國又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腦子里亂糟糟的。
女兒為什么不聯系他們？
為什么電話一直關機？
表姨和張阿姨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想起女兒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女兒多乖巧，多聽話。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現在這樣的？
是他的教育方式錯了嗎？
不，不對。他沒有錯。是女兒太懶了，太不爭氣了。
他趕她出去，是為了她好。
現在她不是已經在工作了嗎？
雖然現在聯系不上，但肯定只是在賭氣。
等她氣消了，自然就會聯系他們的。
陳建國這樣安慰自己。
但心里的不安，卻怎么也壓不住。
他翻身下床，走到陽臺上。
深夜的廣州，燈火通明。
他看著窗外，突然想起女兒被趕出家門那天的樣子。
她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我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隨你。"
當時他說得那么決絕。
現在想起來，心里竟然有些發慌。
17
第五個月第一天，陳建國和李慧芳還是聯系不上女兒。
但兩人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擔心。
白天，陳建國還是照常下樓下棋。
老王問他："老陳，你女兒最近怎么樣？"
"挺好的，工作很努力。"陳建國勉強笑了笑。
"我前幾天把我兒子也趕出去了，學你的方法。"
"他找到工作了嗎？"
"還沒，但我相信他很快就會找到的。"老王說，"你當初趕你女兒出去，她不也很快就找到工作了嗎？"
陳建國點點頭，但笑容有些僵硬。
回到家，李慧芳說："老陳，我真的很擔心。"
"擔心什么？"
"雨薇都一個多月沒聯系我們了。"
"她在賭氣。"陳建國還是這句話。
"可是......"
"別可是了！"陳建國煩躁地說，"她好好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李慧芳不說話了，眼淚掉了下來。
陳建國看著妻子，心里也不好受。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他必須堅持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晚上，陳建國又拿出手機，翻看女兒的朋友圈。
那條"終于發工資了"還掛在上面。
下面是他點的贊。
陳建國盯著那個贊看了很久。
當時他點贊的時候，還那么高興，那么自豪。
現在呢？
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翻出女兒之前發的那些朋友圈，一條一條地看。
"今天又加班到12點。"
"客戶太難搞了。"
"周末還要加班。"
每一條都配著照片。
陳建國突然想放大那些照片仔細看看。
但女兒已經把他刪了,他看不到原圖了。
他心里越來越慌。
18
第五個月第三天，晚上九點。
陳建國和李慧芳正在看電視。
陳建國的手機突然響了。
陌生號碼。
他接起來："喂？"
"請問您是陳雨薇的父親嗎？"
陳建國心里咯噔一下："是，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