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當(dāng)“8000萬”這個數(shù)額從江雨薇唇間吐出時，奢華的總裁辦公室仿佛瞬間凝固。
這不是普通的商業(yè)欠款，而是一筆染著血腥味的債務(wù)，債主是盤踞在這座城市陰影里的兇殘勢力。
而我，只是一個來應(yīng)聘保鏢的普通人。
300萬年薪，聽起來像個用金錢購買性命的交易。
她只問了一個問題：“我欠了地下勢力8000萬，他們隨時可能上門，你會怎么辦？”
我看著她緊握鋼筆的指節(jié)泛白，目光掃過窗外這座城市的全景。
這里是環(huán)球金融中心的頂層，能坐在這里的人本該掌控一切，此刻卻顯得如此脆弱。
“江總，”我平靜地迎上她的視線，“在回答之前，請允許我問您——這300萬年薪，您想買的究竟是什么？”
她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是買一個能擋子彈的肉盾？還是買一個能殺退所有來犯者的殺手？”
我微微前傾，聲音壓低，“或者，您是想要一個能讓債主親自把錢送回來，還得恭恭敬敬請您收下的人？”
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與荒謬感在臉上交織：“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從不開玩笑?！蔽铱炕匾伪常瑥娜莸厝〕鲆环荼”〉暮啔v，“我叫陳默。簡歷上只寫著我當(dāng)過幾年兵，沒寫的是我專精于在規(guī)則之外建立新的規(guī)則?！?/p>
陽光透過落地窗為我的側(cè)臉鍍上金邊，她凝視著我，仿佛在審視一張通往未知世界的門票。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拿起鋼筆在合同上簽下名字。
“我只有一個要求，”她抬頭，目光灼灼，“我要看到結(jié)果?！?/p>
我收起合同，微微一笑：“您會看到的?，F(xiàn)在，能告訴我那位‘虎爺’最喜歡在哪家茶館喝茶嗎？”
01
“我欠了地下勢力八千萬，他們隨時可能上門討債，你會怎么做？”
江雨薇的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但她緊握著萬寶龍鋼筆、指節(jié)發(fā)白的雙手，暴露了內(nèi)心的波瀾。
我坐在她對面的紅木辦公桌前，目光從她精致卻帶著疲憊的臉龐掃過，最終落在窗外。
這里是市中心環(huán)球金融中心的頂層，俯瞰整座城市，車水馬龍如同螻蟻。
能坐在這里的人，無疑是這座城市金字塔頂端的存在。
江雨薇，二十八歲，執(zhí)掌著市值百億的江氏集團，是商界公認(rèn)的冰雪女王。
但現(xiàn)在，這位女王的王國正面臨著來自黑暗角落的致命威脅。
我收回目光，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膝上，平靜地與她對視。
“江總，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請允許我先問一個問題。”
江雨薇的柳眉微不可察地蹙起，似乎對我的反問感到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請講。”
“您需要的究竟是什么樣的保鏢？或者說，這三百萬年薪，您希望買到什么？”
她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要活下去，我的公司不能出事。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我微笑著搖頭：“這個答案太籠統(tǒng)了。在我看來，保鏢分為三種?！?/p>
我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種，用性命換取您的安全。危險來臨時，我會擋在您面前，用身體抵擋攻擊。這種保鏢需要良好的體能和忠誠，市場價在三十萬左右?！?/p>
江雨薇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我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種，在您遇險前清除所有威脅。來一個我解決一個，直到他們畏懼或我倒下。這種保鏢需要頂尖的格斗技巧和實戰(zhàn)經(jīng)驗，年薪百萬起步，但治標(biāo)不治本?！?/p>
辦公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江雨薇的呼吸變得急促，放在桌上的手攥得更緊。
她見過的保鏢大多是肌肉發(fā)達(dá)、眼神兇悍的退役軍人，他們只會說“放心江總，誰來我都讓他趴下”，從沒有人像我這樣冷靜而殘酷地剖析這份職業(yè)。
我伸出第三根手指，身體再次前傾，聲音壓低：“而第三種，也是最昂貴的一種。我不僅要保證您的安全，還要讓您的公司不受影響，更要讓那些債主從此不敢踏進(jìn)您的辦公室半步?！?/p>
我頓了頓，看著她驟然收縮的瞳孔，一字一句道：“甚至，讓那個所謂的‘地下勢力’頭目，親自把這八千萬送回來，客客氣氣地請您收下?！?/p>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江雨薇腦海中炸響。
她猛地抬頭，眼中充滿難以置信和荒謬引發(fā)的怒火：“你在開玩笑嗎？讓他們把錢送回來？你以為自己是誰？”
我保持微笑：“我不是神，江總。只是一個懂規(guī)矩的人。黑暗的規(guī)矩，光明的規(guī)矩，還有人性的規(guī)矩。”
“現(xiàn)在，我可以回答您最初的問題了?！蔽铱炕匾伪常叭绻麄儊碛憘?，我該怎么辦？第一步不是動手，也不是報警?！?/p>
“而是開門、泡茶、笑臉相迎，請他們坐下?！?/p>
江雨薇徹底愣住了。
她預(yù)想過各種答案，唯獨沒有這一種。
這聽起來更像是投降。
“你……什么意思？”她的聲音干澀。
“江總，八千萬的債務(wù)背后必然有復(fù)雜的利益鏈。那個帶頭的人，我們暫且稱他為‘虎爺’。他要的只是錢嗎？不，到了他這個級別，錢只是數(shù)字，他更在乎臉面、威懾力?！?/p>
“所以硬碰硬是下策。你打傷他的人，他只會派更厲害的人來。你把他逼急，他寧可損失八千萬，也要讓你付出代價來維護(hù)聲譽。”
“報警？更沒用。這種級別的債務(wù)，手續(xù)上絕對干凈。警察最多按經(jīng)濟糾紛處理，前腳剛勸走，后腳他們就能用更陰險的手段報復(fù)?！?/p>
我的每句話都像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剖開江雨薇內(nèi)心最恐懼的部分。
這些天她咨詢了無數(shù)律師，得到的方案無非拖延、談判或報警，但她清楚這些都無效。
而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男人，卻道破了她所有未說出口的擔(dān)憂。
“所以你的方法是……投降？”她還是無法理解。
“不，是談判。但不是您想象中那種會議室里的談判?！蔽覔u頭，“是讓他們主動坐下來，心平氣和，甚至帶著敬畏跟我們談的談判?！?/p>
“要做到這點，我們必須有籌碼。一個能讓他們感到‘痛’甚至‘怕’的籌碼?！?/p>
“請他們進(jìn)來喝茶是第一步，是示弱，是讓他們放下戒心。人在最得意時，才最容易露出破綻。”
江雨薇死死盯著我，胸口劇烈起伏。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試圖理解這套驚世駭俗的理論。
這完全超出了她二十八年建立的商業(yè)邏輯和世界觀。
“我憑什么相信你？”她問出最關(guān)鍵的問題。
我從口袋取出折疊的簡歷，輕輕推過去。
“江總，我叫陳默。簡歷上只寫著我當(dāng)過幾年兵。但沒寫的是，我所在的部隊番號是機密，執(zhí)行的任務(wù)也是機密。我們專精的是滲透、情報、心理戰(zhàn)，以及在規(guī)則外建立新規(guī)則?！?/p>
江雨薇拿起那份薄薄的簡歷，上面只有寥寥幾行。
但“陳默”兩個字，在她眼中仿佛籠罩著迷霧。
我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她。
“江總，您每年花幾百萬請的法律顧問，教您如何在規(guī)則內(nèi)博弈。但您現(xiàn)在遇到的問題，是規(guī)則外的野獸。對付野獸，律師函沒用，得用獵槍，還得是比它更兇狠狡猾的獵人。”
“三百萬年薪，您買的不是我的命，也不是我的拳頭。您買的，是我建立新規(guī)則的能力。”
我轉(zhuǎn)身，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現(xiàn)在，您可以決定了。是繼續(xù)用常規(guī)辦法，等待債務(wù)危機爆發(fā)，公司股價暴跌，甚至人身安全受威脅。還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為您上演一出好戲。”
辦公室里死一般寂靜。
陽光透過玻璃，為我的側(cè)臉鍍上金色輪廓。
我明明在微笑，笑容里卻透著令人心悸的鋒利。
江雨薇看著我，又低頭看看桌上的合同。
她像個站在懸崖邊的賭徒，一邊是深淵，一邊是充滿誘惑卻危險的鋼絲。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重大決定。
她拿起萬寶龍鋼筆，拔掉筆帽，在合同末尾簽下名字。
字跡，鋒利如刀。
“我只有一個要求，”她抬頭，目光灼灼，“我要看到結(jié)果?！?/p>
我走回桌前，拿起簽好的合同，輕輕吹干墨跡，仔細(xì)折好放進(jìn)口袋。
“您會看到的?！蔽椅⑿Φ?，“現(xiàn)在，我是您的保鏢了。那么，作為我的老板，您能告訴我那位‘虎爺’的全名，以及他最喜歡在哪家茶館喝茶嗎？”
02
合同簽訂后，我正式上崗。
江雨薇的首席秘書，干練的李靜，領(lǐng)我熟悉環(huán)境。
她眼中充滿審視和不解，顯然不明白老板為何當(dāng)場簽下這個看似平平無奇、連份像樣簡歷都沒有的男人，還給出遠(yuǎn)超市場價的薪酬。
“陳先生，這邊是您的休息室，與江總的辦公室連通，內(nèi)有獨立衛(wèi)浴。有任何需求請隨時吩咐?！崩铎o語氣客氣卻疏離。
我點頭，沒有進(jìn)休息室，而是在辦公室里踱步。
目光掃過每個角落——窗戶材質(zhì)、通風(fēng)口位置、消防噴頭型號、所有電子設(shè)備。
“李秘書，”我突然開口，“江總辦公室的安保系統(tǒng)誰負(fù)責(zé)？”
李靜愣了一下：“是集團安保部，系統(tǒng)三個月前剛升級，霍尼韋爾最新產(chǎn)品，絕對安全?！?/p>
“帶我去主控室?！蔽业恼Z氣不容置疑。
李靜為難：“陳先生，主控室是核心區(qū)域，需要江總授權(quán)……”
“我現(xiàn)在代表江總的最高安全授權(quán)?！蔽掖驍嗨?，“或者，您現(xiàn)在去請示江總？”
我的眼神似乎有某種穿透力，李靜與我對視幾秒，最終敗下陣來：“好的，請跟我來?！?/p>
安保主控室位于大廈負(fù)二層，戒備森嚴(yán)。
跟我走進(jìn)去，十幾個屏幕的光亮涌來。
墻上拼接屏顯示著大廈內(nèi)外上百個攝像頭畫面，幾名保安正襟危坐。
“把江總辦公室、專用電梯及別墅周圍所有監(jiān)控調(diào)到主屏幕?！蔽颐畹?。
負(fù)責(zé)操作的保安看向李靜，見她點頭，立即執(zhí)行。
主屏幕被分割成十幾個窗口，全方位展示江雨薇的一切。
我盯著屏幕看了五分鐘，眉頭越皺越緊。
“太干凈了?！蔽亦?。
“干凈不好嗎？”李靜不解，“說明沒有可疑人員。”
我搖頭，指著江雨薇別墅區(qū)門口的監(jiān)控：“這個攝像頭，海康威視鷹眼系列，四百萬像素，三百米內(nèi)可清晰識別人臉。但從昨晚到現(xiàn)在，除了固定幾輛豪車進(jìn)出，沒有任何車輛停留超十秒，沒有任何可疑人員徘徊。這正常嗎？”
“這不就說明安全嗎？”一個保安隊長壯著膽子說。
“安全？”我冷笑，“一個欠了地下勢力八千萬、隨時可能被綁架的頂級富豪，住所周圍干凈得像白紙？連個踩點的都沒有？是對方太蠢，還是太聰明？”
主控室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問住了。
“這說明，對方不屑于低級踩點。”我繼續(xù)道，“他們對江總的行蹤了如指掌，甚至比你們還清楚。這些攝像頭形同虛設(shè)。”
我轉(zhuǎn)向李靜：“我要江總接下來一周所有行程，越詳細(xì)越好。另外，把她的司機和貼身助理資料給我。”
李靜臉色發(fā)白，意識到問題嚴(yán)重性，連忙點頭：“馬上去辦。”
半小時后，我拿到所有資料，坐在休息室里邊喝咖啡邊瀏覽。
江雨薇的行程滿滿當(dāng)當(dāng)，會議、應(yīng)酬、視察，幾乎沒有私人時間。
司機老周為江家工作十二年，忠心耿耿。
助理小楊畢業(yè)兩年，聰明伶俐，深得信任。
表面無懈可擊。
但我知道，越是無懈可擊，漏洞越致命。
下午三點，江雨薇有重要商務(wù)會談，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行政酒廊。
我提前半小時下到地庫，仔細(xì)檢查她那輛黑色賓利。
沒發(fā)現(xiàn)跟蹤器或爆炸物。
司機老周等在車旁，看到我恭敬道：“陳先生。”
我點頭拉開車門，卻沒上車：“老周，今天我來開?！?/p>
老周愣?。骸瓣愊壬?，這不合規(guī)矩……”
“這是新規(guī)矩。”我坐進(jìn)駕駛座，調(diào)整座椅和后視鏡，動作嫻熟，“江總的安全，由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p>
老周還想說什么，但接觸到我后視鏡里的眼神，把話咽了回去。
很快，江雨薇在李靜陪同下走來。
看到我在駕駛座，她愣了一下，沒說什么坐進(jìn)后排。
車輛平穩(wěn)駛出地庫，匯入車流。
“為什么自己開車？”后排傳來江雨薇清冷的聲音。
“因為車?yán)锸亲詈蟮陌踩荆彩亲钗ｋU的移動囚籠。”我目視前方，“方向盤必須握在自己手里。”
江雨薇沉默。
從后視鏡能看到她復(fù)雜的表情。
她顯然在適應(yīng)我的存在，適應(yīng)我不講情面的工作方式。
行駛到一半，我突然打方向盤拐進(jìn)輔路。
“你要干什么？要遲到了！”副駕駛的李靜驚呼。
“閉嘴?！蔽依淅涞馈?/p>
目光鎖定后視鏡。
一輛黑色豐田卡羅拉，從出地庫就一直不遠(yuǎn)不近跟著。
在我拐進(jìn)輔路后，它也跟了進(jìn)來。
“江總，坐穩(wěn)了?！蔽业吐暤?。
話音未落，我猛踩油門，賓利引擎咆哮，如離弦之箭竄出。
同時拿起車載通訊器，切換加密頻道撥號。
“喂？”電話那頭聲音慵懶。
“老鷹，查個車牌，海B-M3357，黑色卡羅拉，立刻告訴我位置和車主信息?！蔽艺Z速極快。
“默哥？你出山了？馬上！”
強大推背感把江雨薇和李靜按在座椅上。
我駕駛賓利在狹窄輔路上演生死時速。
后面卡羅拉窮追不舍，車技不凡。
藍(lán)牙耳機傳來老鷹聲音：“默哥，查到了！套牌車！GPS顯示這車五分鐘前在城東二手車市場，不可能出現(xiàn)在你這！他們用了信號偽裝！”
果然。
我嘴角勾起冷笑。
對方比想象中專業(yè)。
十字路口，我猛踩剎車，方向盤右打死，車身在刺耳摩擦聲中甩尾漂移，橫在路中間堵住卡羅拉去路。
沒等對方反應(yīng)，我推車門沖了出去。
卡羅拉里的人懵了，沒想到我用這種方式逼停。
車門打開，兩個穿黑T恤壯漢跳下，手提砍刀面目猙獰沖來。
后車江雨薇和李靜臉色慘白尖叫。
我眼皮都沒眨。
在第一個壯漢刀劈下瞬間，我側(cè)身躲過，手肘閃電般擊中他肋下。
他悶哼一聲，身體弓下去。
我順勢奪過砍刀，看都沒看反手一擲。
“嗖！”
砍刀劃出寒光，精準(zhǔn)扎進(jìn)第二個壯漢大腿。
他慘叫撲倒。
整個過程不到三秒。
我沒理會地上哀嚎的兩人，走到卡羅拉前拉開車門。
開車的是個瘦小男人，嚇傻了，手里握著對講機。
我把他拽出按在引擎蓋上。
“誰派你們來的？”聲音冰冷。
“我……我不知道……我們收錢辦事……”男人語無倫次。
“嘴硬。”我笑了笑，撿起地上砍刀，刀鋒在他臉上拍了拍，“我再問一遍，是誰。我耐心不好。”
冰冷觸感和死亡威脅擊潰他心理防線。
“是……是刀哥！是瘋刀哥讓我們來的！他說只想嚇唬江總，拍幾張她狼狽的照片……”
瘋刀？
看來“虎爺”真名叫瘋刀。
我點頭，拿過對講機按下通話鍵。
“喂？山貓，情況怎樣？拍到那娘們哭爹喊娘了嗎？哈哈哈！”對講機傳來囂張笑聲。
我把對講機放到嘴邊，淡淡道：“照片沒有，不過，你的人需要叫救護(hù)車。另外，替我給瘋刀哥帶句話。”
“就說，他的游戲太幼稚。想玩，玩點大的。三天后，我登門拜訪。讓他洗干凈脖子等著?！?/p>
說完，我捏碎對講機扔在地上。
轉(zhuǎn)身，在一片死寂中走回賓利。
拉車門坐上駕駛座，仿佛剛才雷霆萬鈞的人不是我。
“現(xiàn)在，我們可以去開會了。”我系安全帶，對后排石化的江雨薇說。
03
賓利重新上路，車廂氣氛壓抑到極點。
李靜臉色煞白，雙手緊抓安全帶，不時驚恐地偷瞄我，仿佛身邊是頭猛獸。
江雨薇異常安靜。
她靠座椅上，微側(cè)頭看窗外倒退的街景，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剛才血腥高效的一幕，顯然對她造成巨大沖擊。
她第一次直觀感受到城市光鮮外表下野蠻暴力的世界。
快到酒店，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經(jīng)常做這種事？”
“這是我工作?！蔽移届o回答，像討論午餐吃什么。
“你殺了他們？”她問。
“沒有，”我搖頭，“我下手有分寸。一個肋骨骨裂，一個大腿貫穿傷，死不了，夠在醫(yī)院躺幾個月。這是警告，也是信息?！?/p>
“什么信息？”
“告訴瘋刀哥，他派的雜魚不夠看。也告訴他，我，陳默，正式接手這事。游戲規(guī)則，現(xiàn)在由我來定?！?/p>
車在酒店門口停下。
我下車為江雨薇拉車門。
她下車抬頭看我，眼神復(fù)雜難形容，有震驚，有恐懼，但更多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像驚濤駭浪中快溺死的人抓住堅實浮木。
“會議照常，”她整理儀容，恢復(fù)高冷冰雪女王形象，“你在外面等我?！?/p>
我點頭，看她和李靜走進(jìn)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堂。
我沒跟進(jìn)去，靠車邊點煙。
煙霧繚繞中，眼神變得深邃。
剛才交手只是開胃菜。
瘋刀這種人盤踞一方，手下亡命之徒眾多。
恐嚇和武力只能讓他暫時收斂，不能根本解決問題。
我設(shè)下“三天之約”，這三天就是我準(zhǔn)備“大禮”的時間。
江雨薇的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
出來時臉上帶著疲憊。
顯然公司事務(wù)和外部壓力讓她心力交瘁。
回去路上她閉目養(yǎng)神，我們再無交流。
將她安全送回別墅后，我沒離開，開始別墅內(nèi)外地毯式排查。
這棟別墅安保系統(tǒng)頂級，紅外報警、壓力感應(yīng)、24小時監(jiān)控俱全。
但在我眼里只是昂貴玩具。
我花兩小時找到十五個監(jiān)控死角，四個可輕易翻越的圍墻點，一個可三分鐘內(nèi)無聲破解的電子門鎖。
將這些漏洞記錄，撥通老鷹電話。
“默哥，有什么吩咐？”
“幫我準(zhǔn)備電子元件、微型攝像頭、信號干擾器……再查一個人，瘋刀，本名趙瘋刀，城西地下龍頭。我要他所有資料，越詳細(xì)越好。包括發(fā)家史、敵人、軟肋、名下所有產(chǎn)業(yè)。三天，我要完整報告?！?/p>
“沒問題默哥！不過這些高級貨要花不少錢……”
“錢不是問題，找江氏集團財務(wù)部，報我名字?！蔽覓鞌嚯娫?。
江雨薇給我最高授權(quán)，這點小事李靜會處理好。
接下來兩天，風(fēng)平浪靜。
瘋刀那邊沒動靜，像那天跟蹤從未發(fā)生。
但我知道平靜表面下醞釀更洶涌暗流。
他一定在調(diào)查我，評估我實力。
我每天按時接送江雨薇上下班，扮演盡職司機兼保鏢。
我們交流不多，但氣氛悄然變化。
她不再對我充滿戒備，偶爾在車上會討論公司難題。
我知道她正慢慢向我敞開心扉，視我為可依靠的人。
今晚我在別墅安保室調(diào)試?yán)销椝蛠淼脑O(shè)備，江雨薇端咖啡走進(jìn)來。
“還沒休息？”她輕聲問。
“準(zhǔn)備工作。”我頭也不回。
她放咖啡在我手邊，看著滿桌拆解的電子元件和屏幕上滾動的代碼，眼中充滿好奇：“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停下手轉(zhuǎn)身看她。
燈光下，她卸下白天的堅冰，穿舒適居家服，少了幾分女王霸氣，多了幾分柔弱。
“江總，記得我面試時說的話嗎？”我端起咖啡喝一口，“我要創(chuàng)造能讓瘋刀感到‘痛’和‘怕’的籌碼?！?/p>
“武力只能讓他暫時痛。真正讓他害怕的，是失去他最珍視的東西?！?/p>
“是什么？”江雨薇追問。
“是他的帝國?！蔽倚α诵?，“瘋刀混到今天不是只懂打殺的莽夫。他有自己產(chǎn)業(yè)、洗錢渠道、保護(hù)傘。這些東西環(huán)環(huán)相扣構(gòu)成龐大地下金融帝國。八千萬債務(wù)只是他帝國運作中的小生意?！?/p>
“我要做的，是找到他這個帝國的‘承重墻’，然后……鉆個洞?！?/p>
江雨薇聽得入神，似乎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理解敵人。
“可這些都見不得光，我們怎么找得到？”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我指屏幕上老鷹傳來的初步資料，“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欲望、敵人。只要是生意，就有流水、賬本、痕跡。我要做的，就是挖出這些痕跡。”
這時手機響了。
老鷹打來的。
“默哥，你要的東西挖到了！這個趙瘋刀，簡直天才！他利用海外皮包公司和‘暗網(wǎng)資金池’平臺，構(gòu)建龐大洗錢網(wǎng)絡(luò)！每月流過他手的黑錢至少九位數(shù)！我還發(fā)現(xiàn)，他最大客戶竟然是……”
老鷹報出名字。
聽到這名字，連我都愣了一下。
那是本地政商兩界極有分量的大人物。
這事被捅出去，足以引發(fā)官場大地震。
而瘋刀，就是這位大人物的“白手套”。
“默哥，這可是超級炸彈！我們要是……”
“我知道了?！蔽掖驍嗬销椗d奮的聲音，眼神異常明亮，“把所有證據(jù)加密打包發(fā)給我。另外，幫我約瘋刀。時間，明晚。地點，他定?！?/p>
掛電話，我看江雨薇，她顯然從對話中聽出端倪，臉上寫滿震驚。
“籌碼……找到了？”
我點頭，臉上露出獵人看到獵物的笑容。
“是的，找到了。一個足以讓他跪下來求我們的籌碼?！蔽移鹕砩鞈醒敖?，早點休息吧。明晚，有好戲看了。”
“明天……你一個人去？”江雨薇聲音帶著擔(dān)憂。
“當(dāng)然。”我看著她認(rèn)真道，“這是獵人之間的對決。您只需要……在家泡好茶，等我的好消息就行了?！?/p>
04
第二天，瘋刀那邊很快回話，時間定在晚上八點，地點是他在城郊的私人會所“虎嘯山莊”。
老鷹在電話里提醒：“默哥，虎嘯山莊是趙瘋刀老巢，固若金湯，明崗暗哨上百號人，你一個人去，簡直是鴻門宴！”
“我知道。”我語氣依舊平靜，“如果不是鴻門宴，他怎么會安心讓我進(jìn)去呢？”
掛電話，我開始準(zhǔn)備。
沒擦槍械，沒準(zhǔn)備武器。
只換上干凈休閑裝，將老鷹發(fā)來的加密資料導(dǎo)入特制U盤。
這U盤看起來普通，但有三重密碼保護(hù)，一旦輸入錯誤超三次或遭物理破解，內(nèi)部芯片會自動過載燒毀，所有數(shù)據(jù)瞬間消失。
下午，我照常送江雨薇去公司。
車上她心事重重，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么就說吧?！蔽乙贿呴_車一邊道。
她沉默一會兒開口：“一定要去嗎？我們已有他把柄，完全可以匿名舉報，或通過其他渠道放消息，沒必要以身犯險?！?/p>
我笑了：“江總，你把事情想太簡單了。匿名舉報？這種級別證據(jù)，沒有足夠分量的人站出來，只會被當(dāng)謠言壓下去。到時候打草驚蛇，瘋刀有防備，我們再沒機會。”
“至于放消息，更是下策。瘋刀被逼絕路只會狗急跳墻，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我們是在解決問題，不是同歸于盡?！?/p>
“那你要怎么做？”
“我要當(dāng)著他面，把這份‘大禮’送給他。我要讓他清清楚楚知道，他的命脈掌握在我手里。我要讓他從心底感到恐懼。只有這樣，他才會乖乖坐下來，按我們的規(guī)則談生意。”
江雨薇不再說話，車窗外光影在她臉上明滅，看不清表情。
晚上七點半，我開普通大眾車，獨自前往虎嘯山莊。
江雨薇的賓利太扎眼，不想引起不必要麻煩。
虎嘯山莊坐落在半山腰，外面古色古香像旅游景點，但門口八個黑衣壯漢及他們腰間鼓囊的樣子，宣告這里與眾不同。
我的車在門口被攔下。
一個刀疤臉走來敲車窗。
我搖下車窗淡淡道：“我叫陳默，是瘋刀哥請我來的?！?/p>
刀疤臉上下打量我，眼中充滿不屑輕蔑，似乎奇怪豹哥為什么要見這樣毫無威脅的年輕人。
他對對講機說幾句，示意放行。
車開進(jìn)山莊，里面別有洞天。
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環(huán)境雅致。
但在這雅致背后，我至少感覺到二十幾個隱藏在暗處的目光。
每走幾步就看到巡邏的黑衣人，他們太陽穴高鼓，步伐沉穩(wěn)，都是練家子。
一個穿唐裝中年人笑呵呵迎上：“想必就是陳先生吧？刀哥已經(jīng)在茶室等您了?！?/p>
我點頭，跟他穿過長長回廊，來到獨立茶室前。
唐裝男人推開門做“請”的手勢，自己沒進(jìn)去。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jìn)。
茶室很大，裝修古樸典雅。
正中央，一個穿黑色絲綢練功服、身材魁梧的光頭男人，背對我專心擺弄紫砂茶具。
他手上盤著油光發(fā)亮佛珠，但身上那股從尸山血海爬出的戾氣掩蓋不住。
他，就是趙瘋刀。
在他左右兩邊站著兩個人。
左邊瘦高個，眼神像鷹銳利，雙手插口袋一動不動，但我能感覺到他口袋里是兩把上了膛的槍。
右邊肌肉虬結(jié)壯漢，身高至少兩米，像鐵塔散發(fā)爆炸性力量。
這就是瘋刀的左右手，“雙花紅棍”——快槍老鷹和鐵拳大牛。
我走進(jìn)后，房門在身后悄無聲息關(guān)上。
整個茶室形成密閉空間。
趙瘋刀沒回頭，慢條斯理洗茶、沖泡，仿佛我不存在。
“年輕人，會喝茶嗎？”他終于開口，聲音雄渾，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yán)。
“略懂一點?！蔽依_他對面椅子自顧自坐下。
我這舉動讓旁邊老鷹和大牛眼神同時一凝，殺氣迸發(fā)。
在他們的地盤，敢在刀哥沒發(fā)話前落座的，我是第一個。
趙瘋刀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恢復(fù)正常。
他將一杯泡好的茶推到我面前。
茶湯色澤金黃，香氣四溢。
“嘗嘗，今年的明前龍井，托人從御茶園弄出來的，外面有錢買不到?！?/p>
我端茶杯卻沒喝，放鼻尖聞了聞又放下。
“茶是好茶，”我看著他笑了笑，“可惜，泡茶的人心不靜，火氣太旺。再好茶葉也浪費了?！?/p>
“砰！”
旁邊鐵拳大牛猛拍桌子，實木茶臺震動。
他怒目圓睜指我吼：“小子，你怎么跟刀哥說話的！找死嗎？”
趙瘋刀擺手制止大牛。
他終于轉(zhuǎn)頭正眼看我。
那是一雙充滿侵略性和審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很好奇，”他盯著我緩緩道，“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一個人到我的地盤來，還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江雨薇給了我三百萬年薪，”我靠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姿態(tài)悠閑像在自家客廳，“而你，給了我賺這三百萬的理由。我的膽子，是他們給的。”
趙瘋刀笑了，笑聲爽朗，但眼里沒一絲笑意。
“三百萬？就為三百萬，你敢來趟我這渾水？年輕人，我調(diào)查過你，身手不錯，有點背景。但你是不是太小看我趙瘋刀了？你以為打倒我兩個不入流的小弟，就有資格坐我面前？”
“當(dāng)然不是?！蔽覔u頭，從口袋掏出U盤輕輕放茶臺上，“我今天的資格，是這個東西給的?！?/p>
看到U盤，趙瘋刀瞳孔猛縮。
他身后的快槍老鷹，手已下意識伸進(jìn)口袋。
整個茶室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這是什么？”趙瘋刀聲音變得沙啞。
“一份禮物。”我微笑，“一份關(guān)于您和您那位大客戶之間，‘親密’交易的流水記錄。里面的東西很精彩，我相信，紀(jì)委的人會很感興趣?！?/p>
趙瘋刀死死盯著U盤，額頭青筋暴起。
他沒懷疑我說的話真假，因為他很清楚，如果我手上沒有真正王牌，今晚絕不敢一個人走進(jìn)這房間。
沉默，死一般沉默。
茶室空氣仿佛變成固態(tài)，壓得人喘不過氣。
良久，趙瘋刀深吸一口氣，臉上竟重新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好，好，好！英雄出少年！”他連說三個“好”字，然后拿茶壺親自給我茶杯續(xù)水，“陳先生，快人快語。說吧，你想要什么？”
他很聰明，沒威脅我，也沒叫人動手。
因為他知道，我既然敢把東西拿出來，就一定留了后手。
一旦我在這里出事，這份資料會在明天一早出現(xiàn)在所有不該出現(xiàn)的人辦公桌上。
“我的要求很簡單?！蔽叶瞬璞伙嫸M，“第一，江氏集團八千萬債務(wù)一筆勾銷。從今往后，不許再以任何形式騷擾江總和她的公司?！?/p>
趙瘋刀點頭，這要求在他意料中。
“第二，”我放茶杯看著他，笑容玩味，“我聽說，刀哥最近在城南的樓盤項目因資金鏈問題停工很久，很頭疼對吧？”
趙瘋刀臉色微變。
“我想，江氏集團應(yīng)對這項目很感興趣。我希望，刀哥能把這項目以‘合理’價格‘賣’給江總。”
“你！”趙瘋刀猛地站起，龐大氣勢壓來，“小子，你不要得寸進(jìn)尺！”
八千萬債務(wù)他可認(rèn)栽。
但那樓盤項目是他準(zhǔn)備洗白上岸的關(guān)鍵，是他金盆洗手的老本，價值至少十五億以上！
我這一開口，簡直在他心口剜肉！
我沒被他的氣勢嚇倒，依舊穩(wěn)穩(wěn)坐著，甚至給自己倒茶。
“刀哥，稍安勿躁?！蔽衣朴频?，“我這是在幫你。你想想，你那位大客戶如果知道你手上有能讓他萬劫不復(fù)的賬本，他會怎么對你？你覺得，他還能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金盆洗手嗎？”
“你把項目賣給我們，一方面解決資金問題。另一方面也算主動納投名狀。到時候就算賬本事情不小心‘泄露’，你也可以把所有責(zé)任推我頭上。說是我用這個威脅你，逼你就范。你是受害者，而江氏集團是你的‘同盟’?！?/p>
“最關(guān)鍵的是，”我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這份賬本從此以后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對你，對我，對江總，甚至對你那位大客戶，都是最好結(jié)果，不是嗎？”
我的話如同魔鬼鑰匙，打開趙瘋刀心中最深沉的恐懼和欲望。
他死死盯著我，眼神變幻不定，有憤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被人看穿所有底牌的驚駭。
他慢慢，慢慢又坐回去。
整個人氣勢仿佛被抽空。
他知道，我說的沒錯。
從我拿出U盤瞬間，他已經(jīng)輸了。
現(xiàn)在他唯一選擇就是接受我的條件，斷臂求生。
就在我以為事情已塵埃落定時。
茶室的門突然被巨大力量從外面撞開了！
05
“砰！”
巨響聲中，厚重實木房門向內(nèi)炸開，木屑四濺！
變故突生！
房間內(nèi)所有人包括我都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