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張明，這是你這個月第二次請喪假了吧？”
李主管站在辦公室中央，聲音提高了八度。
“李主管，我外婆昨晚去世了，我必須回去。”
“外婆？上次不是說爺爺去世嗎？”李主管冷笑一聲，“
你當我是傻子？才半個月，你家是墳場嗎？死這么快？”
“你說什么？！”張明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
所有人都沒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二零二三年十一月的一個周三上午，天朗科技公司的辦公大廳里，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李主管，您聽我解釋……”二十五歲的張明站在眾人面前，臉色蒼白，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請假條。
“解釋？有什么好解釋的？”李主管冷著臉，環視四周，似乎在確保所有人都在看著，“大家都聽聽啊，這位張明同志，半個月前說爺爺去世，請了三天假。現在又來了，說外婆去世了，又要請假。我就想問問，你家老人是批發的嗎？”
辦公室里響起了幾聲竊笑。
張明的臉漲得通紅：“李主管，我沒有撒謊，我外婆真的……”
“真的什么？”李主管打斷他，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張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多請幾天假偷懶嗎？公司制度是給你開后門的？”
“我沒有撒謊！”張明聲音顫抖，“我外婆昨晚十一點在醫院去世的，這是醫院的死亡證明！”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遞給李主管。
李主管接過來，掃了一眼，冷笑道：“死亡證明？這年頭什么證明造不出來？張明，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李主管，這是真的！”張明急了，“我可以給您看醫院的記錄，還有……”
“夠了！”李主管把死亡證明扔回給他，“我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的。半個月請兩次喪假，你見過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那也說明什么？說明你家人命不好！風水不好！說不定就是個墳場！”
這句話一出，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驚呆了。再怎么說，這話也太毒了。
張明的身體開始顫抖，他死死盯著李主管，眼睛里慢慢充滿了血絲。
“你說什么？”他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我說你家是墳場！”李主管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反而更加囂張，“半個月死兩個人，你家風水肯定不好。我勸你啊，趕緊找個大師看看，省得以后……”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明突然沖了上去。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李主管臉上。
緊接著，張明的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李主管身上。
“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張明一邊打一邊吼，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我外婆剛去世，你就這么說她？你還是人嗎？！”
辦公室炸了鍋。所有人都愣了幾秒鐘，然后幾個男同事沖上去拉架。
“張明，你瘋了嗎？”
“快拉住他！”
“天哪，真打起來了！”
李主管被按在地上，臉上掛了彩，鼻血流了出來。他驚恐地看著滿臉淚痕卻又憤怒無比的張明，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完了！你死定了！”李主管被人扶起來后，捂著臉大吼，“敢打領導？我要開除你！我要報警抓你！”
張明被幾個同事死死按住，他不再掙扎了，只是看著李主管，一字一句地說：“開除就開除，抓就抓。但你侮辱我的家人，我不后悔。”
“好，很好！”李主管抹了一把鼻血，拿出手機，“我現在就給保安打電話，還要通知人事部，讓你今天就滾蛋！”
就在這時，電梯門打開了。
人事部經理王芳和保安沖了過來。顯然有人已經通知了他們。
“怎么回事？”王芳皺著眉頭問。
“王經理，這個張明發瘋了，當著所有人的面打我！”李主管指著張明，“我要開除他！”
王芳看了看李主管的臉，又看了看被按著的張明，嘆了口氣：“先都冷靜一下。張明，你先跟我去會議室。”
“他必須馬上滾蛋！”李主管吼道。
“李主管，這件事我會處理。”王芳說，“保安，你們先把兩個人分開。”
就在這混亂的時刻，電梯門再次打開。這次出來的人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公司董事長，林天華。
五十多歲的林天華穿著深色西裝，面色嚴肅地走了過來。他的秘書跟在身后，手里拿著文件。
“怎么回事？”林天華的聲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天朗科技是一家有五百多人的軟件公司，董事長林天華平時都在頂樓辦公，很少下來。現在他突然出現，所有人都有些慌。
“林董，是這樣的……”王芳想解釋。
“讓當事人說。”林天華打斷她，看著李主管，“你是主管？說說怎么回事。”
李主管捂著臉，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當然把自己說的話輕描淡寫地帶過了，重點放在張明打人這件事上。
“就因為請假的事，你就動手打人？”林天華看著張明。
張明抬起頭，眼睛還是紅的：“林董，我承認我不該動手。但他侮辱我的家人，說我家是墳場。我外婆昨晚剛去世，他就這么說她。”
“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說過？”李主管立刻否認。
“你說了！”旁邊一個女同事突然開口，“我聽到了，李主管確實說了'你家是墳場'這句話。”
“我也聽到了。”另一個同事說。
“還有我。”
幾個人紛紛作證。
李主管的臉色變了。
林天華看著李主管，又看了看張明手里的死亡證明：“把那張證明給我看看。”
張明把死亡證明遞過去。林天華仔細看了一遍，又看了看日期。
“半個月前你請假，是因為爺爺去世？”林天華問張明。
“是的。”張明說。
“為什么半個月里會有兩位親人去世？”林天華問出了關鍵問題。
這個問題，也是所有人想知道的。
張明沉默了幾秒鐘，然后緩緩開口：“林董，這件事說來話長。我爺爺今年八十五歲，患有嚴重的心臟病。半個月前，他心臟病突發去世了。”
“那你外婆呢？”林天華問。
“我外婆今年八十二歲，她和我爺爺感情很好。”張明的聲音有些哽咽，“爺爺和外婆是老戰友，他們年輕時一起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爺爺救過外婆的命，后來我爺爺和外婆雖然各自成家，但兩家一直走得很近。我從小就是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一起帶大的。”
“繼續說。”林天華示意他往下講。
“爺爺去世的消息，我們瞞著外婆。”張明說，“因為外婆身體也不好，有嚴重的高血壓和糖尿病。我們怕她受不了打擊。可是……可是三天前，外婆還是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外婆想給爺爺打電話，問他身體怎么樣了。”張明閉上眼睛，“我媽媽不小心說漏了嘴。外婆當場就暈倒了，送到醫院搶救，血壓飆到了一百八十。醫生說是腦溢血，救不回來了。”
“她在醫院昏迷了三天，昨晚十一點……走了。”張明的眼淚又流了下來，“臨走前，她醒了幾分鐘，一直叫著我爺爺的名字，說要去陪他。”
辦公室里靜得可怕。
很多女同事都偷偷擦眼淚。就連一些男同事，也覺得鼻子發酸。
“你有證據證明這些嗎？”林天華問。
“有。”張明拿出手機，翻出照片，“這是我爺爺的訃告，這是外婆的病危通知書，這是我媽媽在醫院的照片。林董，我沒有撒謊。”
林天華仔細看了看照片，然后看向李主管：“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李主管的臉白了：“我……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
“不知道？”林天華的聲音冷了下來，“你不知道，就可以說出'你家是墳場'這種話？你不知道，就可以當眾羞辱員工？”
“林董，我……”李主管慌了。
“你知道這句話有多傷人嗎？”林天華看著李主管，“一個人剛剛失去兩位至親，你不但不安慰，反而冷嘲熱諷，還說出這種侮辱性的話。李主管，你的良心呢？”
“我……”李主管說不出話來。
“還有，”林天華繼續說，“張明確實不該動手，這是他的錯。但你作為一個主管，難道就沒有一點責任嗎？你不去了解情況，不去核實真相，只憑自己的猜測就給員工定罪，這是一個管理者應該做的嗎？”
李主管低下了頭。
林天華轉向張明：“你打人確實不對，這一點我必須批評你。無論什么原因，職場暴力都是不能容忍的。”
“我知道。”張明說，“林董，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
“不過，”林天華話鋒一轉，“我也理解你為什么會失控。任何一個人在你的處境下，聽到這樣的侮辱，都很難保持冷靜。”
他看向人事部經理王芳：“這件事，我要親自處理。所有人先回去工作，張明和李主管跟我去會議室。”
“是，林董。”王芳點頭。
眾人散去，張明和李主管跟著林天華進了會議室。秘書關上了門。
“坐下說。”林天華示意兩人坐下。
李主管忐忑不安地坐下了，張明也坐了下來。
“李主管，你在公司干了幾年了？”林天華問。
“五年了。”李主管小聲說。
“五年時間，從一個普通員工做到部門主管，不容易。”林天華說，“我看過你的履歷，業務能力確實不錯。可是，你知道管理的核心是什么嗎？”
李主管不敢說話。
“是人性化。”林天華說，“管理不僅僅是管事，更是管人。管人，就要懂人，要有同理心。今天這件事，你從頭到尾都沒有站在員工的角度想過。”
“林董，我錯了。”李主管低著頭說。
“錯了就完了嗎？”林天華的語氣嚴厲起來，“李主管，我問你，如果今天受到侮辱的是你，你的親人剛剛去世，卻被人說'你家是墳場'，你會怎么樣？”
李主管渾身一顫，說不出話來。
“你會不會也想動手打人？”林天華繼續問，“你會不會覺得尊嚴被踐踏了？”
“我……會。”李主管承認了。
“那你憑什么要求別人能忍住？”林天華說，“李主管，今天這件事，你才是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你說出那樣的話，會有后面的事情嗎？”
李主管低著頭，不敢反駁。
林天華轉向張明：“你呢，有什么要說的？”
“林董，我愿意為我的行為負責。”張明說，“打人是我不對，我愿意賠償醫藥費，也愿意接受公司的處罰。”
“你知道打人要承擔什么后果嗎？”林天華問。
“知道。”張明說，“最嚴重的可能是開除，甚至被追究法律責任。”
“那你后悔嗎？”
張明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后悔。我外婆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她年輕時為國家流過血，老了卻被人這樣侮辱。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動手。”
林天華看著他，眼神復雜。
“好，我明白了。”林天華說，“這件事，我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處理。”
他拿出手機，給秘書發了條消息。很快，秘書敲門進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
“這是什么？”李主管緊張地問。
林天華打開文件，是張明的入職檔案。
“張明，你今年二十五歲，畢業于華中科技大學軟件工程專業，在公司工作了兩年，擔任程序員。”林天華念著檔案，“工作表現優秀，從沒有違反過公司規定，也從沒有無故請假。”
他看著張明：“你的籍貫寫的是湖北黃岡，家庭情況欄里，父親一欄是空白的。這是怎么回事？”
張明的身體僵住了。
這個問題，顯然觸動了他的痛處。
“林董……”張明的聲音顫抖起來，“我父親……在我十歲的時候去世了。”
“怎么去世的？”林天華問。
張明閉上眼睛，過了很久才開口。
“我父親……是消防員。”張明的聲音很輕，“二零零八年，我十歲。那年五月十二日，汶川地震。”
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