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這套婚房,就先過戶給你小舅子吧!”
岳父當眾宣布,親戚們立刻跟著鼓掌叫好。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當場翻臉,我卻只是笑了笑。
我掏出車鑰匙放在桌上,然后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話。
話音剛落,我身邊的未婚妻竟捂著臉,當場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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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年前的初夏,我和張靜激動地從房產中介手中接過了新房鑰匙。
那串沉甸甸的金屬,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
它代表著我們在這個城市,終于有了自己的根。
那是一套市區的兩居室,面積不大,剛剛八十平。
但這套房子,已經傾注了我全部的積蓄和對未來的所有憧憬。
我和張靜在新房空蕩蕩的毛坯房里,規劃著我們的未來。
她靠在我的肩上,指著窗外。
“老公,你看,這里能看到一點點江景呢。”
我抱著她,心里被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填得滿滿的。
我們從墻壁的顏色,討論到沙發是買布藝的還是皮質的。
甚至連將來嬰兒床要放在哪個角落,我們都想好了。
那時的一切,都充滿了甜蜜和希望。
為了這套房子,我付出了外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畢業后的五年,我幾乎活成了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
我沒有買過一件超過三百塊的衣服,身上穿的永遠是公司的工服。
我戒掉了所有不必要的社交活動,同事聚餐我總是找理由推脫。
下了班,當別人在享受夜生活的時候,我卻要趕去另一家公司做兼職。
每天晚上忙到凌晨,隨便扒拉兩口飯,倒頭就睡。
周末對我來說,更是奢侈的代名詞。
我幾乎是以透支自己的健康為代價,才湊齊了這筆沉甸甸的首付。
所以這套房子,不僅僅是一個住所。
它是我這五年青春的凝結,是我在這個冰冷城市里唯一的安全感來源。
我第一次去張靜家吃飯,心里是忐忑的。
未來的岳父張國棟和岳母劉芳,表現得非常熱情。
他們拉著我的手,問長問短,對我贊不絕口。
飯桌上,他們反復夸我能干、踏實,是個值得托付的好孩子。
但言語之間,總是有意無意地強調一句話。
“我們家小靜啊,從小就被我們捧在手心里,沒吃過一點苦。”
我當時只當是父母對女兒的疼愛,沒有多想。
她的弟弟張偉,則全程低頭玩著手機。
對我這個未來的姐夫,連一個正眼都沒有。
他時不時地對飯菜挑三揀四,抱怨岳母做的菜太咸或者太淡。
張靜在一旁,也只是寵溺地笑笑,夾菜給他。
這一幕,讓我的心里,有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
隨著我和張靜的婚期臨近,一些微妙的變化開始出現。
張家的“索取”,從最初的小心翼翼,變得越來越頻繁。
最開始,是張偉看上了一款最新款的手機。
張靜找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手。
“老公,我弟那個手機舊了,想換個新的。”
“我媽讓我問問你,能不能先……支持一下?”
她的聲音很小,帶著一絲愧疚。
“你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p>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著她為難的樣子,我還是心軟了。
我轉了五千塊錢給她,她立刻開心地抱住了我。
這件事,像是一個被打開的閥門。
沒過多久,張偉要去考駕照了。
張靜又一次找到了我,這次的理由更加充分。
“他拿到駕照,以后也能幫我們開開車嘛?!?/p>
“報名費、培訓費加起來要七千多,我媽說……”
我打斷了她的話。
“我來出吧。”
我不想再聽她重復“我媽說”這三個字。
每次聽到,都讓我感覺自己像一個予取予求的提款機。
錢轉過去后,我心里的那份不舒服,又加重了一分。
這兩次索取,像兩根細小的刺,扎進了我們的關系里。
雖然不致命,卻時時刻刻提醒著我一些潛在的問題。
張靜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情緒,那之后的一段時間表現得特別體貼。
她會特意早起為我做早餐,會提醒我不要加班太晚。
這份溫柔,讓我暫時忘卻了那些不快。
我開始說服自己,也許是我太敏感了。
天下哪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父母,幫襯一下小舅子也算人之常情。
這份自我安慰,在我第一次和他們家討論裝修問題時,被徹底擊碎。
我和張靜計劃著開春后就開始裝修新房。
我們兩個為此看了無數的裝修案例,興奮地討論著每一個細節。
02
那個周末,張國棟和劉芳說要過來一起“參謀參謀”。
我本以為只是長輩關心,高高興興地接待了他們。
可一進門,劉芳就開始指點江山。
“這個墻要敲掉,顯得客廳大?!?/p>
“那個陽臺別封,留著曬被子多好?!?/p>
我耐心地解釋著我們的設計思路,以及為什么要這么安排。
劉芳卻完全不聽,她直接拍板。
“你們年輕人懂什么,聽我的,沒錯?!?/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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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她對次臥的安排。
“這間房光線好,就給你弟留著?!?/p>
“墻刷成藍色,男孩子喜歡,家具也買一套新的?!?/p>
我愣住了,明確地告訴她。
“阿姨,這間房我們計劃做書房,偶爾有客人來也可以住?!?/p>
劉芳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什么書房?一家人看什么書,你弟住進來才是正事!”
“你們結婚了,他一個大小伙子,總不能還跟我們擠在一起吧?”
我看向張靜,希望她能幫我說句話。
可她只是拉了拉我的衣角,低聲說。
“老公,我媽也是好意,我們就先聽著嘛。”
她的“好意”論,讓我心頭火起。
我強壓著怒火,對劉芳說。
“阿姨,房子的事,我們會自己考慮的?!?/p>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火藥桶。
劉芳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拍著大腿哭嚎。
“哎喲我這什么命啊!女兒嫁出去就忘了娘啊!”
“還沒結婚呢,就開始嫌棄我們這一家子了?。 ?/p>
“我們家小靜以后要跟著你受多少委屈??!”
張國棟也黑著臉,在一旁敲邊鼓。
“陳陽,你怎么說話的?你劉阿姨是為了你們好!”
“一家人,讓你弟住個房間怎么了?你就這么容不下他?”
我百口莫辯,感覺自己像一個罪人。
張靜則在一旁手足無措,一邊勸她媽,一邊用埋怨的眼神看我。
那場鬧劇,以我最終的沉默和退讓告終。
他們走后,我看著一片狼藉的客廳,心里一片冰冷。
我和張靜爆發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激烈爭吵。
“你今天為什么不幫我說話?”我質問她。
“那是我媽!我能怎么說?讓她下不來臺嗎?”她也提高了音量。
“她那些要求合理嗎?這是我們的家,還是你弟弟的宿舍?”
“什么叫我的宿舍?我媽不就是提個建議嗎?你至于反應那么大?”
“那是建議嗎?那是命令!她甚至連房間的顏色都定好了!”
“我媽就是那個脾氣,你讓著她點不就行了!”
“我讓?我怎么讓?是不是要我把房產證的名字也改成你弟的?”
我氣急之下,說出了這句話。
沒想到,張靜的反應更大。
“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覺得我們在圖你房子!”
“陳陽我告訴你,這房子要是沒我,你會買嗎?我是要嫁給你才讓你買的!”
“要不是為了娶我,你現在還在租房子住呢!”
她的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捅進了我的胸口。
原來,在她心里,我所有的奮斗,都只是為了配得上她。
我們之間的關系,成了一場她對我明碼標價的恩賜。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新房里坐了一夜。
我開始懷疑,我們的未來,是否真的像我想象中那么美好。
更大的矛盾,在一個月后爆發。
張偉因為一次街頭斗毆,被關進了派出所。
對方要求賠償三萬塊,不然就要走司法程序。
張國棟半夜打來電話,語氣急得像火燒眉毛。
“陳陽!快!快想辦法湊三萬塊錢!”
“你弟弟出事了!再不賠錢就要留案底了!”
我當時手頭根本沒有那么多活錢,裝修款已經準備好了。
我告訴他,我需要時間。
他卻在電話那頭咆哮起來。
“什么沒錢?你那不是有裝修款嗎?先拿來用!”
“房子的事可以等,你弟弟的前途不能等!”
“你要是不管,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婿!”
張靜也在一旁哭哭啼啼,求我一定要幫忙。
我最終還是妥協了。
我動用了本來要給裝修公司付的定金,把張偉撈了出來。
這件事,讓我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我必須為自己留一條后路。
03
幾天后,我瞞著張靜,去咨詢了一位律師朋友。
我詳細地問了關于婚前財產和贈與的相關法律條款。
律師的話,讓我心里有了底。
這件事過去沒多久,張國棟又給我出了一個難題。
他在電話里,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我說。
“陳陽,我聽說你公司最近在招人?”
“你看看,能不能給你弟弟安排個崗位。”
“不用太好的,清閑一點,能領份工資就行?!?/p>
我立刻就拒絕了。
“爸,我們公司招聘流程很嚴格,需要筆試和面試?!?/p>
“張偉的學歷和專業,恐怕……不符合要求。”
張國棟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冷了下來。
“什么流程?你不是個小領導嗎?這點事都辦不了?”
“都是一家人,你幫他一把不是應該的嗎?”
“還是說,你根本就看不起我們家張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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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耐著性子解釋。
“爸,這不是看不看得起的問題,這是公司規定?!?/p>
“我不能因為私人關系,破壞公司的規章制度?!?/p>
“那會影響我自己的職業生涯?!?/p>
“職業生涯?你的職業生涯比你小舅子的前途還重要?”
“陳陽,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說完,他就狠狠地掛斷了電話。
晚上,張靜回到家,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我問她怎么了,她冷冷地丟過來一句。
“你今天讓我爸在親戚面前丟盡了臉。”
“他不過是想讓你幫個小忙,你至于一口回絕嗎?”
我感覺身心俱疲。
“小靜,那不是小忙。我不能拿我的工作開玩笑。”
“那你就忍心看著你弟弟天天在家無所事事?”
“他找不到工作,難道不是他自己的問題嗎?”
“你!”她氣得說不出話,摔門進了臥室。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識到,我和他們一家人,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在他們眼里,我只是一個可以無限度索取的工具。
我的付出,我的底線,他們毫不在意。
而張靜,這個我深愛的女人,就是他們插在我心口的一根最柔軟的吸管。
這份愛,正在慢慢地,被他們吸干。
就在我對這份感情幾乎要絕望的時候。
張靜主動向我示好了。
她哭著向我道歉,說她知道錯了,不該總逼我。
她說她也跟她爸媽吵了一架,讓他們以后不要再提這些無理的要求。
她的眼淚,讓我再次心軟了。
也許,她也在努力改變。
也許,我應該再給她,也給我們一次機會。
為了緩和關系,也為了讓她能更獨立一些。
我決定,給她買一輛車。
我帶著她去車行,挑了一輛她最喜歡的紅色別克。
我刷了卡,全款,二十多萬。
在辦手續的時候,我特意囑咐銷售,車輛登記在張靜一個人的名下。
張靜激動地抱著我,說我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公。
她開著新車,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那段時間,我們的關系仿佛回到了最初的甜蜜。
她開著車上下班,周末我們會一起開車去郊外散心。
我甚至開始覺得,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磨合期的不快。
有了車,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半徑,也許就不會再被原生家庭過度捆綁。
我天真地以為,問題就這么解決了。
可是,我錯了。
買車后的第二個月,我無意中發現,她每天下班后,都會先開車回娘家。
經常在那里吃完晚飯,很晚才回到我們的小窩。
我問她為什么,她說她媽身體不舒服,她回去照顧一下。
我信了。
直到有一天,我提前下班,想給她一個驚喜。
我開車路過她父母家樓下,看到我的那輛紅色別克停在路邊。
張偉和他的一群朋友,正靠在車上抽煙說笑。
他手里拿著我的車鑰匙,得意洋洋地向同伴炫耀。
“看,我姐夫給我姐買的,以后就是我的專屬座駕了!”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瞬間沖上了頭頂。
我停下車,走到他們面前。
張偉看到我,一點都沒有心虛,反而嬉皮笑臉地打招呼。
“喲,姐夫,下班了?”
我沒有理他,直接向他伸出手。
“鑰匙給我。”我的聲音冰冷。
“干嘛呀姐夫,這么小氣,我開一下又怎么了?”
“我說,鑰匙給我!”我加重了語氣。
他旁邊的朋友起哄道:“就是啊,都是一家人,開一下怎么了?!?/p>
我不再廢話,直接從他手里奪過了鑰匙。
張偉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
“你有病吧!搶什么搶!”
我沒有理會他的叫囂,轉身就走。
04
那天晚上,張靜回來后,我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爭吵。
她質問我為什么要去搶她弟弟的鑰匙,讓他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
我質問她,為什么要把車給她弟弟開。
“他沒車開,借我的車開一下怎么了?我是他姐!”
“那是我給你買的車!是讓你自己開的!不是給他這個無業游民拿去炫耀的!”
“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弟!他不就是暫時沒找到工作嗎?”
“暫時?他大學畢業兩年了,有一份工作超過三個月嗎?”
“你……你就是看不起我們家!看不起我弟!”
“對!我就是看不起他!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不思進取,心安理得地啃老啃姐,我憑什么要看得起他?”
“陳陽!你混蛋!”
她哭喊著,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那是我第一次,對我們的感情,感到了徹骨的絕望。
我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被這個無底洞拖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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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訂婚宴的前一周,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我要做最后一次攤牌,也是最后一次賭博。
我把張靜約了出來,地點就在我們那套還沒裝修的新房里。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對她說。
“小靜,我知道你很為難?!?/p>
“我也知道,你愛你爸媽,愛你弟弟。”
“但是,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也愛我的父母,我也珍惜我辛辛苦苦掙來的一切?!?/p>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我總覺得,在訂婚宴上,你爸媽會提房子的事?!?/p>
她眼神一閃,立刻反駁。
“不會的!你想多了!他們答應過我,不會再為難你了!”
我看著她拙劣的演技,心里一陣悲哀。
“好,我相信你?!蔽以掍h一轉。
“但是,我們來做一個約定,一個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約定?!?/p>
“如果,萬一,我說萬一,他們在訂婚宴上,真的提出了要房子的要求?!?/p>
“我會當眾同意。”
張靜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真的?”
“真的?!蔽尹c點頭。
“但是,作為交換,我需要你,也當眾做一件事?!?/p>
“什么事?”
“你需要當眾宣布,你名下那輛車,自愿過戶給我爸媽,給他們養老開?!?/strong>
“我希望看到你的態度,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們的小家,和公平,是存在的?!?/p>
“你愿意為了我,做出一點點犧牲,而不是永遠只讓我一個人退讓。”
張靜的臉色變了,她猶豫了。
“這……這怎么行……那車是我開的……”
“你弟要的是我半輩子的積蓄,我要的只是你一輛二十多萬的車,而且還是我出錢買的?!?/p>
“你覺得,不公平嗎?”
我步步緊逼。
她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過了很久,她才勉強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好……我答應你。”
“但是,我爸媽肯定不會提的,你放心?!?/p>
她的保證,聽起來如此的蒼白無力。
我知道,她在撒謊。
但我還是選擇了相信她,或者說,相信我們最后一次的約定。
訂婚宴的地點,定在城里一家頗有檔次的酒店。
宴會廳里燈火輝煌,親朋滿座,觥籌交錯。
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和人們的歡聲笑語。
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我穿著嶄新的西裝,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我游走在各個酒桌之間,敬酒、寒暄,應酬著張家的各路親戚。
但在我的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平靜。
我清楚地知道,今天這里,不是見證幸福的禮堂。
而是決定我下半生命運的戰場。
開席前,我把正在和小姐妹說笑的張靜,拉到了走廊的盡頭。
周圍的喧囂被隔絕開,我能聽到她心不在焉的呼吸聲。
我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地,最后一次問道。
“小靜,如果今天,你爸媽當眾提什么過分的要求。”
“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她的眼神,立刻開始躲閃起來,不敢與我對視。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我的領帶,語氣輕松地岔開話題。
“哎呀,今天可是我們訂婚的大喜日子?!?/p>
“我爸媽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能提什么過分的要求?!?/p>
“是你想多了,別緊張。”
她敷衍的回答,像最后一塊石頭,徹底壓沉了我心里的那艘小船。
我明白了,她根本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或者說,她早就知道今天要發生什么,只是在故意裝傻。
05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宴會廳里的氣氛,在酒精的催化下,達到了頂點。
就在這時,我的岳父張國棟,端著酒杯,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他清了清嗓子,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先是說了一通感謝各位來賓的場面話。
然后,話鋒一轉,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陳陽啊,今天開始,我們兩家就算正式成為一家人了?!?/p>
“爸在這里,有幾句話要說。”
我端坐著,心里平靜如水,等待著另一只靴子落地。
“你看,我們家張偉,也就是你未來的小舅子,也老大不小了?!?/p>
“最近也談了個女朋友,都準備談婚論嫁了?!?/p>
“但是呢,女方那邊有個要求,必須要有套婚房。”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似乎在醞釀著接下來的話。
“我跟你劉阿姨,能力也有限,實在幫襯不上?!?/p>
“我跟親家,也就是你爸媽,私下里商量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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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撒謊了,他根本沒和我爸媽商量過。
“你那套在市區的婚房,位置好,面積也夠?!?/strong>
“我看,就先過戶給你小舅子結婚用吧?!?/strong>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大廳里,卻像一顆炸雷。
“你們年輕人,有能力,有干勁,以后再奮斗一套嘛!”
“就當是,幫幫你這個不成器的小舅子。”
他的話音剛落。
我們這一桌,以我未來的大姨為首的親戚們,立刻開始起哄。
“哎呀,國棟說得對!都是一家人了,誰住不一樣嘛!”
一個胖胖的舅舅也端起酒杯。
“陳陽是個好孩子,孝順,懂事,肯定會同意的!”
另一個我不認識的親戚,也跟著幫腔。
“就是就是!長嫂如母,姐夫如父嘛!幫襯弟弟是應該的!”
整個飯桌,瞬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無形的壓力場。
他們一言一語,像一堵墻,將我死死地包圍在中央。
他們用“親情”和“道德”綁架我,逼我就范。
我緩緩地轉過頭,看向我身邊的未婚妻,張靜。
我希望她能站出來,哪怕只是說一句“爸,這不合適”。
可是,她沒有。
她深深地低著頭,雙手用力地絞著桌布的一角。
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卻始終不敢看我一眼。
她的沉默,就是一種無聲的默許。
在我和她的家人之間,她再一次,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在這片幾乎要將人徹底吞噬的喧囂聲中。
我沒有像他們預想的那樣,憤怒,或者辯解。
我的臉上,甚至連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我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
直到所有的聲音,都漸漸平息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的身上。
他們都在等著,等著我做出或屈服,或爆發的最終反應。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笑了。
那是一種非常輕松,甚至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仿佛他們剛才討論的,不是我含辛茹苦買下的房子,而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我端起面前的酒杯,隔空朝我的岳父張國棟示意了一下。
那個動作,像是在贊同他剛才那個荒唐的提議。
張國棟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他以為,我妥協了。
我緩緩地站起身,目光平靜地掃過全桌人的臉。
我看到了他們臉上那種期待的、看好戲的、幸災樂禍的復雜表情。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個依舊深深低著頭的,我的未婚妻張靜身上。
我沒有立刻回答岳父的問題。
而是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我伸出手,伸進西裝的口袋里。
然后,慢慢地,拿出了一把車鑰匙。
那是一把別克車的鑰匙,上面還掛著一個張靜最喜歡的卡通掛件。
我把它輕輕地放在了桌面的玻璃轉盤上。
清脆的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張國棟皺了皺眉,不解地問。
“陳陽,你這是干什么?”
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張靜,一秒鐘都沒有。
我俯下身,嘴唇湊到她的耳邊。
用一種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如同嘆息般的聲音。
說了一句極其簡短的話。
那句話很輕,很輕,卻仿佛有千斤重。
那句話,像一個開關,瞬間抽干了她周圍所有的聲音和溫度。
我說完之后,便直起了身。
臉上的表情,依舊是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06
就在這個時候。
我身邊的張靜,猛地抬起了頭。
她的臉上,血色盡褪,白得像一張紙。
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震驚和無法置信。
她看著桌面上那把她無比熟悉的別克車鑰匙。
又抬頭看看我那看似平靜,卻冰冷刺骨的眼神。
她的嘴唇,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像寒風中凋零的葉子。
她想說什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下一秒,豆大的眼淚,毫無征兆地,從她的眼眶里滾落下來。
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失聲痛哭。
那哭聲,不是委屈,不是感動。
而是一種充滿了絕望、羞愧和恐慌的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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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呆住了,面面相覷。
剛剛發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陳陽只是拿出來一把車鑰匙。
然后,他在張靜的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說了什么。
一句怎樣的耳語,能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能讓前一秒還默認家人逼宮,沉默不語的未婚妻。
在下一秒鐘,就當眾情緒徹底崩潰?
這把車鑰匙,和那句神秘的悄悄話之間。
到底隱藏著一個怎樣不為人知的約定?
能讓整個局面,發生如此詭異、如此戲劇性的逆轉?
張靜撕心裂肺的哭聲,像一個被按下的靜音鍵。
讓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詭異的場景弄糊涂了。
觥籌交錯的喜慶氣氛,蕩然無存。
只剩下無盡的尷尬和疑惑。
張國棟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又急又怒。
他猛地一拍桌子,對著張靜吼道。
“哭什么哭!丟人現眼的東西!”
“陳陽還沒說話呢!你這是干什么!”
他又把矛頭轉向我,語氣中充滿了質問。
“陳陽,你到底跟她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