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宋老師，我不干了。"
蘇惠芳把辭職信放在茶幾上。
老人的手抖了一下，茶杯里的水濺出來幾滴。
"為什么？是錢不夠嗎？我可以再加。"
蘇惠芳搖搖頭，看著客廳里那些熟悉的照片。
兩個月前，她以為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工作。
月薪兩萬六，雇主是個退休老師，溫和有禮。
可現在，她只想逃...
01
蘇惠芳站在家政公司門口，手里拿著那張皺巴巴的辭職信。
門口的玻璃上貼著各種招聘信息。住家保姆，月薪八千。鐘點工，一小時五十。育兒嫂，包吃住一萬二。
她想起兩個月前，自己就是在這里接到那份工作的。
"蘇姐，你運氣真好。"小劉從柜臺后面走出來，"退休老師，月薪兩萬六，這種活兒一年都碰不到一個。"
蘇惠芳當時笑得合不攏嘴。
她今年四十八歲，做保姆已經五年了。最高的一次也就一萬五，還是伺候一個中風的老太太，累得要死。
"雇主什么要求？"蘇惠芳問。
"很簡單。做三餐，打掃衛生，陪聊天。"小劉翻著資料，"人家老師，有素質，好說話。"
蘇惠芳點點頭。她之前伺候過一個暴發戶的老婆，天天挑三揀四，動不動就發脾氣。
"什么時候去？"
"明天就可以。"
蘇惠芳回到出租屋，給女兒打了個電話。
"媽，真的假的？兩萬六？"女兒在電話里興奮得不行。
"千真萬確。"蘇惠芳笑著說，"這下你的學費不用愁了。"
女兒在省城讀大學，一年學費加生活費要三萬多。蘇惠芳一個人撐著，壓力不小。
"媽，你要小心點。"女兒說，"這么高的工資，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能有什么問題？人家是老師，退休的。"蘇惠芳不以為意，"你好好讀書，別操心家里的事。"
第二天上午，蘇惠芳拖著行李箱到了宋老師家。
小區有些年頭了，但保養得不錯。樓道里很干凈，沒有小廣告。
宋老師住在四樓，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
開門的是個老頭，六十多歲，頭發花白，戴著眼鏡。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很整齊。
"宋老師好，我是蘇惠芳。"
"來了，快進來。"宋老師的聲音很溫和，"路上辛苦了。"
房子里書香氣息很濃。客廳里擺著一個大書架，放滿了各種書籍。墻上掛著幾幅字畫，看起來很有品味。
"這是客廳，這是廚房。"宋老師帶著蘇惠芳參觀，"這間是你的房間，有獨立衛生間。"
房間不大，但很干凈。床單被罩都是新的，還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謝謝宋老師。"蘇惠芳很滿意。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給你倒杯水。"宋老師說完就出去了。
蘇惠芳打量著這個家。客廳里擺著一張老式的茶幾，上面放著幾本書和一個茶杯。沙發是深棕色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但保養得很好。
宋老師端著水杯進來。"你看看，還需要什么？"
"夠了，夠了。"蘇惠芳接過杯子，"宋老師，我的工作內容？"
"很簡單。"宋老師坐在沙發上，"一日三餐，打掃衛生，陪我聊聊天。"
"好的。"蘇惠芳點頭，"有什么忌口的嗎？"
"沒有，不挑食。"宋老師笑了笑，"我老伴走了兩年了，一個人住，有點冷清。"
蘇惠芳聽了，心里有點同情。老人家一個人確實不容易。
"那我現在就去準備午飯？"
"好，廚房里什么都有。"
蘇惠芳進了廚房，發現里面確實什么都有。冰箱里放著各種蔬菜和肉類，調料也很齊全。
她做了三個菜，一個湯。紅燒肉，炒青菜，蒸蛋羹，還有一個紫菜蛋花湯。
"宋老師，吃飯了。"
宋老師從書房里出來，看著滿桌子的菜。"做得真好，辛苦了。"
兩個人坐在餐桌前吃飯。宋老師吃得很文雅，不說話，但偶爾會夸一句菜做得好。
"蘇惠芳，你女兒多大了？"宋老師問。
"二十一，在省城讀大學。"蘇惠芳回答。
"什么專業？"
"會計。"
"好專業，以后好找工作。"宋老師點點頭，"我以前教高中語文，帶過很多學生。"
"那桃李滿天下了。"
"也不算，就是普通老師。"宋老師很謙虛，"你女兒成績怎么樣？"
"還行，不是特別好，但也不差。"蘇惠芳說，"就是學費有點貴。"
"現在大學確實不便宜。"宋老師說，"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我雖然教語文，但其他科目也能輔導一些。"
蘇惠芳很感激。"謝謝宋老師。"
02
吃完飯，宋老師回書房看書去了。蘇惠芳收拾碗筷，擦桌子，拖地。
干完活，她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房子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宋老師在書房里翻書的聲音。
這工作比她想象的還要輕松。
晚上，宋老師從書房里出來，在客廳里看電視。
"蘇惠芳，過來坐。"宋老師招呼她。
蘇惠芳坐在沙發的另一頭。
"你以前做過幾家？"宋老師問。
"這是第六家。"蘇惠芳回答，"之前幾家都是老人或者小孩。"
"都還好相處嗎？"
"有好有壞。"蘇惠芳想起之前的經歷，"有的雇主脾氣不好，動不動就發火。"
"那確實辛苦。"宋老師說，"我這個人比較隨和，你不用緊張。"
"我看得出來。"蘇惠芳笑了笑，"宋老師真的很好相處。"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宋老師就去睡覺了。
蘇惠芳也回到自己房間，給女兒發了個信息：工作很輕松，雇主人很好。
女兒很快回復：太好了，媽媽要照顧好自己。
蘇惠芳躺在床上，覺得自己運氣真好。
這樣過了一個星期，蘇惠芳覺得這份工作簡直是天堂。
宋老師作息規律，每天六點起床，晚上十點睡覺。不挑食，不發脾氣，說話總是輕聲細語。
唯一的要求就是陪他聊天，但聊的內容都很正常。有時候是新聞，有時候是書籍，有時候是他以前的學生。
蘇惠芳覺得自己賺大了。
第二個星期，蘇惠芳在打掃宋老師臥室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臥室里擺著很多照片。都是一個女人的照片，不同的時期，不同的裝扮。
應該是宋老師的老伴。
照片上的女人很溫柔，笑容很溫暖。
蘇惠芳小心地擦著照片框。
衣柜是半開著的，里面掛著女人的衣服。各種顏色的，有些看起來很新。
蘇惠芳覺得有點奇怪。人都走了兩年了，衣服還留著？
梳妝臺上還放著化妝品，口紅，粉底，眼影。都沒有用過的痕跡。
蘇惠芳擦完梳妝臺，就出去了。
她心里有點疑惑，但也沒多想。也許宋老師就是舍不得。
第三個星期，宋老師開始對蘇惠芳的穿著有些意見。
"蘇惠芳，你這件衣服顏色有點亮。"宋老師看著她身上的紅色T恤。
"怎么了？"蘇惠芳低頭看了看。
"能不能換件深色的？"宋老師說，"我覺得深色的更端莊一些。"
蘇惠芳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回房間換了一件深藍色的衣服。
"這樣好一些。"宋老師點點頭。
第二天，宋老師又說話了。"蘇惠芳，你能不能不要穿牛仔褲？"
"為什么？"
"我覺得裙子或者休閑褲更好一些。"宋老師說，"牛仔褲有點隨意。"
蘇惠芳換了條黑色的休閑褲。
"這樣就很好。"宋老師滿意地點頭。
第三天，宋老師從外面回來，手里拎著幾個購物袋。
"蘇惠芳，我給你買了幾件衣服。"
"買衣服？"蘇惠芳有點意外。
"算是工作服。"宋老師說，"你穿著工作，平時穿自己的。"
袋子里有三件衣服，都是女式的。一件白色的襯衫，一件深藍色的連衣裙，還有一件灰色的毛衣。
"宋老師，這太貴重了。"蘇惠芳說，"我不能要。"
"沒關系，就是工作服。"宋老師堅持說，"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蘇惠芳拿著衣服回房間試了試。尺碼剛好，款式也很好看。
"很合身。"她出來說。
"那就好。"宋老師笑了笑，"以后工作的時候穿這些就行。"
蘇惠芳覺得有點奇怪，但想到宋老師對她這么好，也就沒有多說。
第四個星期，宋老師又提出了新要求。
"蘇惠芳，你能不能換個發型？"
"發型？"蘇惠芳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你現在的發型有點亂。"宋老師說，"能不能梳得整齊一些？"
"怎么梳？"
宋老師從書房里拿出一張照片。"像這樣。"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頭發梳成了一個低馬尾，看起來很溫柔。
蘇惠芳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個女人就是宋老師臥室里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這是？"
"我老伴。"宋老師說，"她的發型很好看，你可以參考一下。"
蘇惠芳心里有點不舒服，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回到房間，對著鏡子梳了一個低馬尾。
"很好看。"宋老師看了很滿意。
03
從那天開始，蘇惠芳每天都要按照宋老師的要求梳頭發，穿他買的衣服。
她覺得越來越奇怪，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第五個星期，宋老師的要求更多了。
"蘇惠芳，你說話的聲音能不能小一點？"
"小一點？"
"輕一些，柔一些。"宋老師說，"像這樣。"
他模仿著一個女人的說話方式，聲音很輕很柔。
蘇惠芳試著學了學。
"對，就是這樣。"宋老師點頭，"這樣說話更好聽。"
蘇惠芳覺得自己像個木偶，被宋老師操控著。
"還有，你走路的時候能不能慢一點？"宋老師又說，"不要這么急。"
"怎么走？"
"小步一些，輕一些。"宋老師又示范了一遍，"像這樣。"
蘇惠芳按照他的要求走了幾步。
"很好。"宋老師滿意地點頭。
蘇惠芳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她給好朋友李秀打了個電話。
"你說什么？讓你學他老婆說話走路？"李秀在電話里驚訝地說，"這老頭有病吧？"
"我也覺得不對勁。"蘇惠芳說，"但工資真的很高。"
"再高的工資也不能這樣啊。"李秀說，"你要小心點，這個老頭可能有問題。"
"什么問題？"
"誰知道呢？"李秀說，"你最好早點離開。"
"再看看吧。"蘇惠芳說，"也許是老人家太思念老伴了。"
"思念也不能這樣啊。"李秀說，"你要保護好自己。"
掛了電話，蘇惠芳躺在床上想了很久。
她覺得李秀說得有道理，但又舍不得這份工作。
兩萬六的月薪，她到哪里去找？
第六個星期，宋老師不讓蘇惠芳在工作時間玩手機。
"蘇惠芳，你能不能工作的時候不要玩手機？"
"為什么？"
"我覺得這樣不太好。"宋老師說，"應該專注當下。"
蘇惠芳只好把手機放在房間里。
宋老師還要求她每天晚飯后陪他在客廳聊天。
"我們聊點什么？"蘇惠芳問。
"有意義的話題。"宋老師說，"比如文學，歷史。"
蘇惠芳哪里懂這些？她只是個保姆。
"我不太懂這些。"她說。
"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宋老師很有耐心，"我們從簡單的開始。"
從那天開始，蘇惠芳每天晚上都要陪宋老師聊這些"有意義"的話題。
她覺得自己像個學生，被宋老師教育著。
第七個星期，蘇惠芳在整理書房的時候，發現了一本日記。
日記的封面是粉色的，上面寫著"梅芳"兩個字。
應該是宋老師老伴的日記。
蘇惠芳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
"今天維清買了一件白色的襯衫給我，說我穿白色的很好看。"
"維清說我的發型很好看，讓我不要換。"
"今天我們一起去公園散步，維清說我走路的姿勢很優雅。"
"維清說我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像百靈鳥一樣。"
蘇惠芳看著這些日記，心里一陣發寒。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宋老師要求她穿白色襯衫，梳那個發型，輕聲說話，小步走路，全都是在模仿他的老伴。
她放下日記，手都在發抖。
這個老頭想干什么？
蘇惠芳想起李秀的話，覺得自己應該馬上離開。
但她又想起女兒的學費，想起自己的年齡，想起這份難得的高薪工作。
她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不知道該怎么辦。
第八個星期的某個晚上，宋老師把蘇惠芳叫到客廳。
他的神情比平時更加嚴肅。
他從書房里拿出一本相冊，里面全是梅芳的照片。
年輕時的梅芳，中年的梅芳，老年的梅芳。
各種場合的照片，各種表情的照片。
宋老師說："惠芳，你愿意幫我一個忙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