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家祖上是御廚，傳到我這代，只做一道湯。
生意很怪，也很險，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喝的。
中元節這天，我接到個大單，客人點名要一碗定制湯。
我剛把湯盛好，妻子就帶著竹馬闖進廚房。
她看到我手中的湯，眼睛一亮，不由分說地就來搶：
“正好！你這湯聞著就滋補，快給家明喝了補補身子！”
我立刻側身躲開：“不行，這湯他不能喝，喝了會出事的。”
喬妍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你什么意思？家明身體這么虛，喝你一碗破湯怎么了？！”
蘇家明面色虛弱，嘴角卻勾起得意的笑。
“褚賀，你天天圍著灶臺轉，本來就是個伺候人的！現在家明看得上你的湯，是你的福氣！”
她直接對我命令道：“今天這湯，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說著，她竟直接指揮身邊的兩個保鏢上來按住我。
蘇家明趁機端起那碗湯，一飲而盡。
“盡會裝神弄鬼！”
妻子和他笑作一團，等著看我出糗。
我被按在地上，死死盯著蘇家明的肚子。
我的湯，可不是活人能消受的。
1
“怎么樣？我不是好好的嗎？”
蘇家明喝完湯后，挑釁地看向我。
喬妍看我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他也就這點用了。家明，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窩囊廢！”
“還說什么喝了會出事，我看他就是嫉妒你！”
這時，蘇家明驚喜地開口：“妍妍，這湯還真有點東西！我感覺……身體好像真的好了些！”
喬妍一聽，喜出望外，激動地抱住蘇家明：“真的嗎？太好了家明！”
她立刻轉向我，命令道：“以后家明的身體就靠你調理了。他想吃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他想喝什么湯你就得熬什么湯！聽懂了嗎？”
蘇家明聽到這話，假惺惺地說：“妍妍，這樣不太好吧？畢竟褚賀是你丈夫，讓他來伺候我，傳出去影響不好。”
他嘴上說著“不好”，眼神卻輕蔑地瞥向我，明明是在炫耀。
喬妍立刻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更加理直氣壯地說：
“有什么不好的！家明你就是太善良，褚賀就是我們喬家的一個廢物贅婿，我讓他做什么他就得做！”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心臟卻像是被攥緊，傳來一陣陣鈍痛。
結婚三年，我以為我已經習慣了。
可每一次，當喬妍用那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我時，我的心還是會疼。
我搖了搖頭，直接拒絕道：“不可能。”
“什么？！”喬妍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我是褚家的御廚傳人，不是誰的私人保姆。”
我直視著她的眼睛：“讓我伺候他，他還沒這個資格。”
喬妍的臉拉了下來，聲音尖利地叫道：“褚賀，你反了天了！你一個廢物贅婿，有什么資格拒絕！”
“還御廚傳人？不就是一個圍著灶臺轉的廚子？讓你伺候是看得起你，你別不識好歹！”
我沒有理會她的咆哮，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
還差三分鐘。
“喂，廢物，你看什么呢？傻了？”
蘇家明見我不說話，更加囂張：“被我們說中，無話可說了吧？”
喬妍則冷笑一聲，從錢包里抽出一疊百元大鈔，狠狠地甩在我的臉上。
“拿著！這是給家明喝湯的錢！省得你出去說我們喬家喝你一碗破湯不給錢，丟人現眼！”
紅色的鈔票像刀片一樣劃過我的臉頰，散落一地，也徹底割碎了我最后一點念想。
突然，蘇家明怪叫了一聲，整個人痛苦地捂住肚子。
“啊！我的肚子！”
2
他的話音剛落，窗外原本月明星稀的夜空，不知何時竟陰沉了下來。
一陣陰冷的穿堂風毫無征兆地卷入，吹得灶臺上的火苗一陣搖曳，明滅不定。
今天是中元節，陰陽交界之時。
蘇家明臉上的紅潤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人般的青灰色。
“家明！家明你怎么了？”
喬妍終于察覺到不對勁，緊張地扶住他。
“肚子……肚子好痛……”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叫，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
但最詭異的是，他的瞳孔在瞬間放大，眼白部分爬滿了血絲，直勾勾地盯著空無一人的角落，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
“別……別過來！滾開！”
他驚恐地尖叫，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像是在驅趕什么。
“家明！家明你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喬妍被他這副模樣嚇得魂飛魄散，緊張地扶住他。
“肚子……肚子里有東西……在爬！”
蘇家明的聲音在發顫，他猛地低下頭，死死地盯著自己不斷鼓脹的腹部，臉上滿是恐懼。
“它們在咬我……好多手……好多手在里面抓我！”
他的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跪倒在地，雙手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想要剖開自己的肚子。
青筋從脖子一路蔓延到額角，而他的腹部，像吹氣球一樣持續脹大，皮膚被撐得透明，甚至能看到皮下青黑色的血管在瘋狂蠕動。
喬妍徹底慌了，她猛地轉向我，尖聲叫道：
“褚賀！你這湯里放了什么？你想害死家明是不是！”
我看著在地上打滾的蘇家明，他的肚子仿佛隨時都要炸開。
“我早就提醒過他，這湯不能喝。”
這碗湯，名為“七煞還陽湯”。
其功效只有一個——為陽壽已盡之人，強行續命還陽。
陽壽將盡者喝下，是救命的甘霖。
可蘇家明這種陽氣鼎盛的人喝下，就如同火上澆油。
體內陰陽失衡，五臟六腑都會被藥力撕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就是故意的！”
蘇家明忍著劇痛，面目猙獰地嘶吼：
“你嫉妒妍妍愛的是我，而不是你這個廢物！所以你就下毒害我！”
喬妍眼神變得怨毒：“褚賀，我真是看錯你了！心胸這么狹隘！家明不就是喝了你一碗破湯嗎？你至于下死手嗎？”
我心中冷笑。
為了熬制這碗湯，我尋遍大江南北，耗費的心血和珍稀藥材足以買下他們整個喬氏集團。
“我再說一遍，湯里沒毒。是他自己不聽勸告，自食惡果。”
“你還敢狡辯！”
喬妍氣得渾身發抖，對我下了最后通牒：“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立刻救家明！要是他有半點三長兩短，我馬上跟你離婚！”
“到時候，我看你這個被喬家掃地出門的廢物，還有什么臉面活下去！”
我閉上眼，心底一片苦澀。
她以為，我留在這里是因為喬家的庇護嗎？
當初若不是我，喬家早就沒了。
我對喬妍一腔熾熱，而她只是把我當作蘇家明的替代品。
“褚賀，你聾了嗎？！”喬妍的尖叫聲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你是不是覺得家明快死了，我就會愛上你？我告訴你，做夢！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愛上你這種廢物！”
喬妍指著我的鼻子，字字扎心。
我看著她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心中最后一點奢望徹底破滅了。
也好。
不屬于我的，終究強求不來。
我壓下心頭的翻涌，平靜地開口：
“我救不了他。”
3
“你說什么？”喬妍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救不了？我看你就是不想救！”
蘇家明在一旁痛苦地呻吟，還不忘添油加醋：
“妍妍……你看他就是存心的……咳咳……他想讓我死……”
看著蘇家明痛苦的樣子，喬妍的耐心耗盡了。
她抓起旁邊灶臺上一碗我剛熬好的藥材湯底，一步步向我逼近。
那是我為了下一鍋湯準備的，用來測試藥性，溫度極高。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救不救？”她的眼神冰冷。
我看著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是不救，是救不了。
這七煞還陽湯一旦入口，藥力便會融入四肢百骸。
除非有另一碗截然相反的九陽鎮魂湯來中和，否則神仙難救。
可現在顯然已經沒時間熬制了，更況且這是蘇家明自食惡果。
我自然不會盡心力去救。
“好……好得很！”喬妍怒極反笑。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不是喜歡做湯嗎？那我就讓你喝個夠！”
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對門口的兩個保鏢喝道：“按住他！”
兩個五大三粗的保鏢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我死死架住，我根本無法動彈。
喬妍端著那碗滾燙的湯走到我面前，惡狠狠地對我說：
“你不是說你的湯很金貴嗎？今天我就讓你自己嘗嘗，這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捏住我的下巴，強行將我的嘴掰開。
滾燙的液體瞬間灌入我的口腔，灼熱的刺痛感從舌尖炸開，迅速蔓延到整個喉嚨。
我感覺我的舌頭和食道，都在這高溫下被燙熟撕裂。
我痛苦地掙扎，卻被保鏢死死按住，只能任由那碗足以剝奪我一切的湯，盡數灌進我的身體。
“咳……咳咳……”
當他們松開我時，我猛地跪倒在地，劇烈地咳嗽起來，嘴里滿是血腥和焦糊的味道。
我的味覺，被徹底廢了。
喬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狼狽的樣子，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現在知道錯了嗎？這就當是給你個教訓。快點，去給家明拿解藥，別再耍花樣了。”
我抬起頭，血絲從嘴角溢出，緩緩地搖了搖頭。
“現在……他真的沒救了。”
我沒了味覺，再也調不出任何一碗湯了。
“你什么意思？”
蘇家明徹底沒了耐心，他掙扎著爬起來，一腳踹在我的肩膀上。
“你要是敢不救我，我就扒了你的皮，然后弄死你……”
他說著，目光落在我灶臺上那些熬制“七煞還陽湯”剩下的藥材上。
那些都是至陰至邪之物，他卻不管不顧，胡亂地將它們掃進鍋里，在火上煮沸。
他端著那碗湯，獰笑著向我走來：“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我倒要看看我們誰先死！”
看到那碗黑乎乎的湯，我拼命搖頭，可架不住兩個硬漢死死鉗住我的頭。
就在那碗毒湯即將灌進我嘴里時，別墅里那座老式擺鐘，突然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鐘鳴。
午夜十二點，中元節陰氣最盛的時刻，到了。
伴隨著鐘聲，整個別墅的燈光瞬間全部熄滅，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慘白的月光，勉強投射進一絲微弱的光亮。
“怎么回事？停電了？”喬妍驚慌地叫道。
吱呀——
緊閉的大門，竟然自己打開了！
門外，黑霧翻涌著灌了進來，帶著刺骨的寒意，瞬間讓室內的溫度降到了冰點。
霧氣中，隱約能看到一個佝僂蹣跚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一個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聲音，由遠及近，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
“誰動了我的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