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
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志揚,我真的受夠了!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這個家?”舒琳芳將離婚協議書重重摔在桌上,眼眶通紅。
我愣在原地,看著妻子拖著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手機卻在這時響起,是母親打來的。
“兒子,聽說那個女人要跟你離婚?這是好事啊!媽早就跟你說過,她配不上你......”電話里母親掩飾不住的興奮讓我心頭一震。
就在那一瞬間,我隱約聽到背景里傳來弟弟劉軍平的笑聲,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01
簽完字的那一刻,我手里的筆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律師事務所里的冷氣讓我渾身發冷,舒琳芳坐在對面,面無表情地收起那份離婚協議書。
七年的婚姻,就這樣在一張紙上畫上了句號。
“琳芳......”我想說些什么,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
“別叫我了。”她淡淡地說,眼神里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志揚,從現在開始,我們只是樂樂的父母,僅此而已。”
走出律師事務所,初秋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我的手機又響了,是母親。這已經是今天第五個電話了。
“兒子,離了就離了,媽早就看出來那個女人靠不住。你放心,媽已經給你物色了幾個好姑娘,都是咱們老家的,知根知底......”
我機械地“嗯”著,腦子里一片混亂。這一切究竟是怎么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三個月前,一切還算平靜。我和舒琳芳結婚七年,有一個五歲的兒子樂樂。我在一家外企做中層管理,月薪兩萬五,舒琳芳在一家廣告公司當設計師,月入一萬二。按理說,我們的生活應該過得還算滋潤。
但問題就出在我每個月雷打不動給老家寄的那八千塊錢上。
“志揚,這個月的房貸還差五千,樂樂的興趣班又要交費了,你能不能跟你媽說一聲,這個月少寄點?”那天晚上,舒琳芳拿著賬單坐在床邊,語氣里帶著疲憊。
“琳芳,你知道的,我爸身體不好,需要長期吃藥,我弟弟那邊工作也不穩定......”我解釋著,心里其實也覺得為難。
“可是我們自己家的日子也緊巴巴的啊!”舒琳芳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你每個月給家里寄八千,我們自己手里只剩兩萬出頭,房貸一萬二,各種開銷下來,根本存不下錢!樂樂馬上要上小學了,學區房的首付怎么辦?”
“我會想辦法的。”我說。
“你總是這么說!”舒琳芳站起來,眼眶紅了,“志揚,我不是說不讓你孝敬父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也需要生活?你弟弟都三十歲了,為什么還要你養著?”
“琳芳,那是我弟弟,我能不管嗎?”
“那我呢?樂樂呢?我們就不是你的家人嗎?”
那晚我們不歡而散,誰也沒再說話。我以為這只是夫妻間正常的爭吵,過幾天就好了。但我沒想到,這只是暴風雨的開始。
02
第二天,母親打來電話:“志揚啊,你弟弟的公司又裁員了,他這個月的工資估計拿不到了。你看能不能再多寄點?他房東催著要房租呢。”
“媽,我這個月......”
“怎么?你媳婦又不讓你給家里寄錢了?我就知道那個城里女人靠不住!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們結婚,你偏不聽!現在好了,翅膀硬了,有了老婆就不要媽了是吧?”
“媽,不是這樣的......”
“還說不是!志揚,你好好想想,你是誰養大的?要不是我和你爸省吃儉用供你讀書,你能有今天?現在讓你每個月寄點錢回來怎么了?你那個媳婦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整天在你耳邊吹風,挑撥我們母子關系!”
“媽,琳芳不是那樣的人......”
“你還護著她!行行行,我不說了,反正你心里已經沒有這個媽了。”母親的聲音里滿是委屈,“你弟弟那邊你看著辦吧,要是他露宿街頭,你也別回來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我坐在辦公室里,頭疼欲裂。
當晚回到家,舒琳芳正在廚房做飯。我走進去,想抱抱她,她卻往邊上挪了挪。
“琳芳,我弟弟那邊......”
“我知道,你媽又打電話了對吧?”舒琳芳頭也不回,“志揚,我問你,你弟弟今年多大了?”
“三十了。”
“三十歲的人,為什么還要哥哥養?他是沒手沒腳,還是有什么病?”
“琳芳,他運氣不好,工作不穩定......”
“運氣不好?”舒琳芳轉過身,眼神里有我從未見過的冷漠,“志揚,你弟弟這些年換了多少份工作?每次都是干不到三個月就辭職,然后就找你要錢。你有沒有想過,他根本就不想好好工作,因為反正有你這個冤大頭!”
“琳芳,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弟弟!”
“我說錯了嗎?”舒琳芳的眼淚突然流了下來,“志揚,這七年來,你弟弟向你'借'了多少錢?十萬?二十萬?他還過一分錢嗎?去年說要創業,你給了他五萬,創業創哪去了?今年又說要學技術,你又給了三萬,學了嗎?”
我說不出話來。
“還有你媽,你爸的藥費一個月頂多兩千,加上他們的生活費,四千塊就夠了。可你每個月寄八千,多出來的錢去哪了?你心里不清楚嗎?”
“琳芳,那是我媽,我不能讓她過得太苦......”
“那我呢?”舒琳芳指著自己,“我嫁給你七年,這七年我過得苦不苦?我為了省錢,衣服都是網上買最便宜的,化妝品用開架貨,連跟朋友聚餐都要思前想后。我不是摳門,我是想給咱們這個家多攢點錢!可你呢?你眼里只有你媽,你弟弟,你有看見過我的付出嗎?”
“琳芳,我......”
“算了,我不想吵了。”舒琳芳擦掉眼淚,聲音平靜得可怕,“志揚,我給你一個月時間考慮清楚。要么你減少給家里的錢,我們好好過日子;要么,我們就離婚。”
那晚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聽著舒琳芳均勻的呼吸聲,我突然覺得她離我很遠很遠。
第二天是周末,我回老家去看父母。母親見到我很高興,做了一桌子菜。弟弟劉軍平也在,見我來了,熱情地遞上一支煙。
“哥,你來了。”劉軍平笑著說,“我正想跟你說件事呢。”
“什么事?”
“就是......”劉軍平撓撓頭,“我看中了一輛車,國產的,也不貴,落地十二萬。哥,你能不能......”
“你要買車?”我愣了,“你工作都不穩定,買什么車?”
“哥,我這不是想著有了車,找工作也方便嘛。”劉軍平說,“而且相親的時候,有車也顯得有點實力對吧?”
“軍平,你......”
“志揚,你弟弟說得也有道理。”母親接過話,“他現在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有輛車確實方便些,你就幫幫你弟弟吧。”
“媽,不是我不想幫,是我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
“拿不出?”母親的臉色變了,“你一個月掙兩萬多,怎么拿不出?還不是你那個媳婦管得緊!志揚,你聽媽一句話,這樣的媳婦不能要,她會毀了你的!”
“媽,你別這么說琳芳......”
“我說錯了嗎?”母親提高了音量,“她嫁到我們家,什么都沒帶來,還整天管著你的錢。志揚,你是我兒子,你掙的錢給自己家人用,天經地義!她憑什么管?”
“媽!”我有些生氣了,“琳芳是我妻子,我掙錢當然要先顧著我們的小家庭!”
“喲,現在有了媳婦就不要媽了?”母親陰陽怪氣地說,“行啊,以后你就跟你媳婦過吧,別回來了!”
我氣得說不出話,扔下一萬塊錢就走了。開車回城的路上,我的手機響個不停,都是母親和弟弟打來的,我一個都沒接。
03
回到家,舒琳芳坐在客廳里,見我進來,問道:“回來了?吃飯了嗎?”
“吃了。”我有些心煩意亂。
“志揚,我們談談吧。”舒琳芳說,“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我覺得我們的婚姻可能真的......”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是弟弟的。我下意識地接了起來。
“哥,你怎么跑了?媽都氣哭了!你趕緊回來哄哄媽......”
“我不回去,我累了。”我說。
“哥,你不能這樣啊!媽養你這么大,你現在......”
“夠了!”我吼道,“我每個月給家里寄那么多錢還不夠嗎?你們到底要怎樣?”
“哥,你怎么能這么說話?錢能代替孝順嗎?你......”
我掛了電話,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抬起頭,看見舒琳芳正冷冷地看著我。
“琳芳......”
“不用說了。”她站起來,“志揚,我看清了。你永遠也不可能改變。與其這樣耗下去,不如早點結束。”
“琳芳,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她走進臥室,開始收拾東西,“我明天就搬走,帶著樂樂。離婚的事,我們找律師談吧。”
“琳芳,別這樣......”我想去拉她,她甩開了我的手。
“志揚,我們結束吧。”她的眼淚流下來,“這段婚姻,我太累了。”
那一夜,我坐在客廳里到天亮。第二天早上,舒琳芳真的帶著樂樂走了。臨走前,樂樂哭著喊:“爸爸,我不想走......”
“樂樂,跟媽媽走。”舒琳芳拉著兒子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房子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安靜得可怕。我坐在沙發上,腦子里一片空白。手機響了,是母親。
“兒子,聽說那個女人要跟你離婚?這是好事啊!”母親的聲音里掩飾不住的興奮,“媽早就跟你說過,她配不上你。離了好,離了你就能找個更好的!媽已經給你打聽了好幾個姑娘,都是咱們老家的,知根知底,保準比那個城里女人強!”
“媽......”我的心像被針扎一樣。
“兒子,你別難過,這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個女人就是個掃把星,克你!你看看,跟她在一起這些年,你過得舒心嗎?整天被她管著,連給自己家人點錢都要看她臉色!離了她,你就自由了!”
“媽,你能不能別說了......”
“哎喲,你還心疼她呢?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明白媽的良苦用心了。對了,村里王家的姑娘你還記得吧?人家現在在縣城當老師,長得漂亮,性格也好,關鍵是懂事!媽改天約她出來,你們見見面?”
“媽,我現在不想談這個......”
“怎么不談?你都三十五了,不能再耽誤了!況且樂樂也需要個媽......”
就在這時,我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弟弟的聲音:“媽,你跟我哥說完了嗎?我還有事跟他說呢......”
“你等會兒,我還沒說完呢!”母親對弟弟說,然后又對我說,“兒子,你弟弟想跟你說點事......”
“哥!”劉軍平接過電話,“我聽說你要離婚了?太好了!哥,你終于想通了!我早就看出來嫂子不是個好東西,整天就知道管錢......對了哥,你離婚的時候記得把財產保住啊,別讓她分走太多......”
我聽著弟弟的話,心里突然涌起一陣說不出的難受。他們為什么會這么高興?我的婚姻破裂了,他們不應該安慰我,反而在慶祝?
“軍平,你和媽是不是早就希望我離婚?”我問。
“哥,你這是什么話!我們這不是為你好嗎?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夠了!”我掛了電話。
我坐在空蕩蕩的房子里,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這些年的畫面。
舒琳芳懷孕時,我因為要回老家照顧生病的父親,讓她一個人去產檢。
樂樂出生后,坐月子期間,我又因為弟弟要創業需要錢,跟她吵架。這些年來,每次我們需要用錢的時候,我總是說:“等等吧,我弟弟那邊需要幫忙。”
我從來沒有認真想過,舒琳芳她累不累,她委不委屈。
04
一個月后,我們在律師事務所簽了離婚協議。
舒琳芳的要求很簡單:孩子的撫養權歸她,我每個月支付三千五的撫養費。房子和車子都歸我,她什么都不要。
“琳芳,房子我們可以賣了,錢你拿一半......”
“不用了。”她淡淡地說,“我只要樂樂,其他的我都不要。志揚,這些年我也攢了點錢,夠我和樂樂生活的。”
簽完字后,我們各自離開。走出律師事務所,我突然覺得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當天晚上,母親又打來電話,語氣格外興奮:“兒子,離婚手續都辦完了吧?媽跟你說,王家那個姑娘同意見面了!就定在下周日,你到時候回來一趟......”
“媽,我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媽這是為你好!你都離婚了,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吧?樂樂也需要個媽啊......”
“媽,樂樂跟著琳芳。”
“什么?”母親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孩子怎么能跟她?你怎么這么糊涂!那可是我們劉家的孫子啊!”
“是我同意的。”我說,“樂樂跟著媽媽比較好。”
“志揚!你是不是糊涂了?”母親急了,“孩子怎么能跟著那個女人?你快去把孩子要回來!”
“媽,我累了,不說了。”我掛了電話。
手機立刻又響了起來,我直接關機。一個人坐在車里,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覺得無比孤獨。
接下來的幾天,我像行尸走肉一樣。公司里的同事都看出我狀態不對,老板找我談話,暗示如果我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影響工作。
周末的時候,我去看樂樂。舒琳芳現在租住在一套小公寓里,雖然不大,但收拾得很溫馨。
“爸爸!”樂樂看到我,高興地撲過來。
“樂樂,想爸爸了嗎?”我抱起兒子,眼眶有些濕潤。
“想!”樂樂摟著我的脖子,“爸爸,你什么時候回家?我想你和媽媽都在......”
“樂樂,爸爸工作忙,回不去......”我不知道該怎么跟孩子解釋。
“志揚,你帶樂樂出去玩吧,晚上八點前送回來。”舒琳芳說完就進了房間。
我帶著樂樂去了游樂場,看著兒子開心地玩耍,我心里卻越來越難受。以前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那些都是理所當然的,現在失去了,才知道那有多珍貴。
晚上送樂樂回去的時候,孩子哭著不讓我走。
“爸爸,你別走,我想讓你和媽媽都在......”
“樂樂乖,爸爸下周再來看你。”我強忍著眼淚。
舒琳芳把樂樂抱進屋里,對我說:“志揚,你走吧。以后來看孩子之前,先給我打個電話。”
“琳芳,我們真的不能......”
“志揚,沒有回頭路了。”她說,“我們已經錯過了。”
說完關上了門。
我站在門外,聽著樂樂的哭聲,心如刀絞。
05
回到家,母親又打來電話:“兒子,這周日你一定要回來!王家姑娘都答應見面了,你可不能放人家鴿子......”
“媽,我說了我不想見......”
“你不想見也得見!”母親的語氣很強硬,“志揚,你聽媽的話,媽不會害你。王家姑娘真的很好,你見了就知道了。對了,你弟弟也在這兒,他想跟你說幾句......”
電話里傳來弟弟的聲音:“哥,你這周日回來吧,王家姑娘真不錯!我見過了,長得挺漂亮的,關鍵是性格好,不像嫂......不像你前妻那么強勢......”
聽到弟弟提起舒琳芳,我心里突然冒起一股火:“軍平,琳芳怎么強勢了?”
“哥,你別生氣,我就是實話實說嘛。”劉軍平說,“你看看,嫂子在的時候,你都不能隨便給家里寄錢,還得看她臉色。現在好了,你自由了!以后想給多少就給多少,媽和我都不用看別人臉色了......”
我愣住了。突然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
